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誇第七百二十六章解州(1 / 2)

將血 河邊草 4534 字 202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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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誇第七百二十六章解州

「這里。。。。。。。。。」趙石的手指在圖鑒之上重重一點。

「解州?」

「大帥欲取解州?但。。。。。。。」

「我知道,我軍陳兵於此,為的是護住大軍側後,但總歸要有個落腳之地,再做計較,你們說是不是?」

眾將紛紛點頭,但杜山虎幾個卻覺著不會如此簡單,隨趙石征戰數載,皆覺大帥用兵向來奇詭,解州雖然不遠,作為立足之地,到也合適,但真的便如大帥所言,要取個立足之地不成?

而張鋒聚,胡離等更是覺著,當年隨趙石縱橫河中,打了就走,飄忽不定,來去自如,何等的痛快,若是落腳在某個地方,反而施展不開手腳,有些不美。

不過趙石在這些人中的威望就不用細說了,到也沒人在此時出言置喙,隨即,趙石看向孫文通道:「孫先生,你來說一下解州情形。」

「據探子回報,金人於解州駐兵不多,只三千兵上下,皆為漢軍,守將吳達,領漢軍千戶,據聞,此人乃汾州富家子,因厚賄汾州守備而得官,無德無能,之所以出任解州。。。。。。。。嘿,近些年,河中各部金兵連番慘敗,兵力不足,女真貴戚,皆視駐守河中為畏途,不願西來。。。。。。。。」

「由此,金人朝廷只有重用漢軍,而金人漢軍糜爛至極,解州為守河重鎮,本應駐軍萬余,然只三千,其中多有老弱,不堪一戰,其余皆為空額,解州自吳達以下,人人貪瀆成性,以文通之見,取之易爾。。。。。。」

「不過,解州知州於雲成深有清名,據探馬回報,聞我大軍到來,吳達等正收拾細軟,想來大軍一到,必定望風而逃,解州防務,全賴於雲成奔走布置,若強攻解州,怕是損傷在所難免。。。。。。。。」

對於情報收集,那就不用說了,趙石率兵征戰,最重的就是這個,所以方一渡河,就能有這等詳盡的戰報,一點也不奇怪。

等孫文通說完,趙石點了點頭,「情形就是這般,都說說吧,這一仗,該怎么來打?」

這就是暢所欲言的意思了,眾將沉吟,都在絞盡腦汁的苦想,不過有人不用想,「末將願率所部,為大帥取了解州。」

種懷玉本來已經要開口說話,旁的不說,論起腦筋活泛來,他是國武監出來的這些人中的翹楚,如今被人搶了先,不由斜著眼睛看過去,一個無論身形還是長相,都威猛獰惡到了極點的大漢進入視線,張嗣忠,種懷玉心中暗罵,這個粗貨。。。。。。。大帥?這些家伙拍馬屁,聽著還真刺耳,是副帥好不好?一口一個大帥的,讓河那邊的人聽見了,不定怎么說嘴呢?

再有,這問的是怎么打,而不是誰來打好不好?答非所問,這些家伙就知道爭功,他奶奶的,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當上將軍的。。。。。。。。。

「別急,咱們既然來了,這仗啊,有的打呢,承祖,要說披堅執銳,總少不了你就是了。」年輕的大將軍,自然而然的叫著四十多歲的下屬的表字,有著誰都能察覺的親近之意。

張嗣忠得意的笑,「大帥記得咱老張就好,跟著大帥打仗,就是痛快。。。。。。」四十多歲的人了,好勇斗狠的心性,卻一如當年,半點未曾變過。

種懷玉身上卻立馬起了一溜的雞皮疙瘩,卻也隱約有些明白,人家別看長的難看,說話也大咧咧的,但心眼不一定比旁人少呢。

「大帥,末將有些淺見。。。。。。。。。」說旁人拍馬屁,但大帥兩個字說出口,卻一點猶豫都沒有,世家子沒旁的,這臉皮反正要比別人厚實多了就是。

「說。」

「大帥曾言,最好的防守,莫過於攻敵所必救,解州空虛,取之不難,而我軍此行,意不在解州,之後曲沃,聞喜,乃至絳州,以末將猜測,也不過如解州一般,取之無益,若分兵而守,難免兵力不足之憂,不若。。。。。。。。。。徑取河中重鎮臨汾,引金兵來援,伺機而戰,殲其大部,一戰之下,便能解東征大軍後路之憂。」

這已經說的不是解州戰事了,而幾近於全盤大略,只這一番話,便已讓杜山虎等人刮目相看,其實,這也正是趙石看重他的原因所在,這個混跡長安,整日價就知道吃喝玩樂的世家子,初涉軍伍,便展現出了非同尋常的軍事才能,而其最值得稱道的,非是過人的勇武,也非是排兵布陣,而是在對於戰局以及戰機的直覺般的把握上面。

也許這個世家子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或許有點貪生怕死,或許有點油滑嘴碎,或許還有點貪戀美色享受,但這些都無法掩蓋其過人的軍事天賦,不然的話,當初猛虎武勝軍初立之時,也不會偏偏就選中了種五為猛虎武勝軍練兵副使,委之重任,看中的,也正是這一點。

種懷玉說完,眼角余光掃了周圍一圈,見眾人臉上神色變幻,嘴角慢慢翹起,也得意的不行,先拔頭籌,這個彩頭,咱們猛虎武勝軍先拿了,嘿嘿。。。。。。。

不想,啪的一聲脆響,腦袋上已經挨了一下,將他那點得意立即打沒了蹤影,種懷玉一驚之下隨即大怒,轉身瞧過去,嬌小玲瓏的一個人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側後,瞪著眼睛,「中軍大帳,夫。。。。。。大帥面前,也敢胡言亂語,皮癢了是吧?」

見了這人,別說種懷玉如耗子見貓,便是張鋒聚,不禁也感同身受般的一縮脖子,不用問了,在中軍大帳,趙大將軍面前,還敢如此放肆的,沒有旁人,正是種七娘。

李金花有孕在身,只能留在長安,種七娘這里卻又是嫉妒又是歡喜,嫉妒什么就不用說了,歡喜的自然是,可以隨夫君出征,這回卻再沒人跟她搶了,也不出她的所料,順利隨軍而來,雖沒什么實權,只能呆在趙石身邊,但也心滿意足,自信有她護著,誰人也傷不了自家夫君就是了。

而方才,卻是被趙石打發去尋南十八來中軍大帳,南十八過河的時候,沾了水,這些時日又忙的厲害,卻是感了風寒,喝了湯葯,剛剛睡下,人沒找來,先自回轉,正碰上種懷玉侃侃而談,對於這個花天酒地,油嘴滑舌的五哥,她向來不怎么待見,當即便一巴掌扇了過去,知道的這兩人是兄妹,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老娘在訓兒子呢。

經這一鬧,眾將又都樂了,趙石皺了皺眉頭,道了一聲,「胡鬧。。。。。。。。」還想再說什么,卻忍住了,對於家人這點上,他有些近乎偏執般的維護,於公於私都是如此,是優點,卻也可能轉變為致命的缺點,誰知道呢。

笑聲戛然而止,種七娘也吐了吐舌頭,安靜了下來,有這樣強勢的夫君,母老虎的性子也無從養成。

「種懷玉所言,你們怎么看?」

「好像有些道理,就是有些想當然了,嗯。。。。。。。紙上談兵,若照這么打,可不真成了孤軍深入?」張鋒聚開口反對道。

杜山虎等人點頭,他們都是打老了仗的人,不是故意抬杠,確實在這一點上都保持了驚人的一致,當初東征,十余萬大軍,也不過是堪堪打到汾州,而今兵不過五萬,其中還有數萬沒有經過戰陣的新兵,一路過去,很可能便會身陷敵陣,不得脫身,那樣的話,還談什么一戰而勝?全軍覆沒都是有可能的,所以,紙上談兵四個字,用的很恰當,不是嗎?

這次不用種懷玉開口,杜橓卿已經站了出來,他說話不疾不徐,很有條理,「河中河東金兵,盡在太原,大同兩處,若西夏人能及時出兵,定使金人不敢傾力南下,以我五萬精銳,盡可從容應付,避敵鋒芒,殲其弱小,徐徐圖之。」

顯然,他與種懷玉兩人是私下里商量過了的,不然難有這般默契。

杜山虎終於也開了口,他當然是站在張鋒聚一邊,「西賊狡詐萬分,若想其出兵大同,還得咱們這里大勝才成。。。。。。。」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西賊不可待,虛無縹緲的猜測,想當然爾,更是用兵大忌,與紙上談兵無異。

種懷玉接過話頭,「西夏出不出兵都是一般,有猛虎窺視在側,金人怎敢輕易調動大兵南來?」

其實兩邊人說的都有道理,一邊年輕氣盛,不怕行險一搏,一邊久經戰陣,用兵謹慎,不願輕易置身於險地,這番新老將領之間的爭論,注定是沒有任何結果的,還得趙石來拿主意。

趙石此時揮手止住他們的話頭,做出了決斷,「好了,說的都不錯,不過當務之急,卻取了解州,等到了解州城里,再做其他計較。」

「王覽,胡離。」

「末將在。」

趙石瞅著兩個當年出身慶陽府顯鋒軍,後作了自己護衛,一步步的走到今日,現在重歸自己麾下的心腹,命令道:「予你二人兩千騎軍,朔汾水而上,不須走的太遠,過聞喜,曲沃,到臨汾而止,探明敵情,即可回轉。」

「木華黎。」

「末將在。」

「我予你兩千騎軍,過汾水,轉向向北,到呂梁山為止,與王覽,胡離一樣,探明金人各處虛實,還有,把那些學軍都帶上,讓他們見見血。。。。。。。」

「王勝保。」

「末將在。」

「予你一千騎軍,往絳州方向,不須走的太遠,到絳州城下探一探,就可以回來了。」

「蔫狼。」

「末將在。」

「安生日子過的太久了吧?竟然胖了這么多,今日給你松活下筋骨,你隨王覽兩人一起過去,他們到臨汾即回,你不成,帶上些機靈的,往汾州方向走,看看汾州虛實,速來回稟。」

「記住,探明敵情為要,但我也不束你們手腳,所過州縣,能打便打,但切記,不得硬來,損傷重了,回來要受我軍法,明白嗎?」

「明白。」

「是,大帥。」

幾個人凜然遵令。

一番措置下來,卻是將一多半的騎軍都派了出去,正是杜山虎等人熟悉的套路,趙石用兵,一般都是騎軍為先導,擾敵耳目,將雷霆一擊藏在身後,把握戰機的能力,幾乎無人能及。

「其他人隨我取解州,種懷玉,你們幾個給我打起精神來,這一仗,我要用猛虎武勝軍,解州兵力不多,雖是攻取堅城,但算不得什么大仗,若打的太過難看,我看你這個副指揮使也不用干了,讓賢吧。」

到底沒經過什么戰陣,種懷玉不自禁的有些心虛,但嘴上卻不軟,立即大聲道:「請大帥放心,末將定不負所托。」

。。。。。。。。。。。。。。。。。。。。。。。。。。。。。。。。。。。。。。。。。。

大秦咸寧六年八月初,趙石率部攻解州。

一如預料,大軍未至,解州守將吳達已率親信東逃而去,這人雖然貪生怕死,不過到也聰明,並未向北逃竄,不然的話,即便未被秦軍騎隊追上,也得被上官砍了腦袋,往東,經河東,再到河北,到是還有一線生機。

事實上,這人確實逃過了一劫,帶著搜刮而來的金銀細軟,到了金國南京,換個名字的話,大家也許更熟悉,就是燕京,而那里,卻正有個趙石的熟人在,就是如今的南京都檢點李任權,繼當年降夏的任德敬之後,大秦最有名的叛將,李任權自叛秦降金,很得金帝賞識,被委以南京守備重任,正風光的時節。

再說吳達到了南京,費了老大功夫,轉了不知多少彎,這才拜於李任權門下,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好運也用完了,當李任權聽聞趙石率兵犯河中,眼前這個家伙竟然不戰而逃,卻是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立即勃然大怒,將吳達連其家眷,盡都砍了腦袋。

說吳達倒霉吧,其實有比他更倒霉的,不是旁人,正是留守在解州的解州知州於雲成。

解州之戰進行的頗為戲劇化,相比當年魏王率軍東征,在解州城下打的那一場慘烈的硬仗,這一次卻是分外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