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誇第七百三十二章決斷(三)(1 / 2)

將血 河邊草 4053 字 202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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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深夜,將軍們紛紛散去…南十八,孫文通兩人卻留了下來,

兩人心中有事,雖說已是深夜,兩人卻無一絲倦意,滿腦子都是事情,滿肚子都是話語。

趙石就更不用說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壓在肩頭,千頭萬緒,一下子好像多出了無數事情,哪里還顧得上休息,耐下心思與這兩位細細商談。

直到天色微明,南十八兩人才滿臉凝重的出了房門。

秋風蕭瑟,寒意漸深,出了房門的兩人被風一吹,都下意識的緊了緊衣袍,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是微微苦笑,此番之後,也不知是怎樣一番局面?

兩人皆是城府深沉之輩,一笑之間,便也默不作聲,相伴出了府邸。。。。。。。。。

直到兩人並行,離得那知州府遠了,孫文通終是忍不住,悶聲道:「南兄大才,我等不及,然,大帥。。。。。。。。欲行那大險之事,為何南兄只聽之任之,卻不加一言,還請南兄為文通解惑。。

。。。。。。。。

這話略顯生硬,其中的埋怨和責備之意也是昭然若揭。

南十八並沒看孫文通,眼睛直視前方,半晌過後,才笑道:「孫兄如此埋怨於我,可是有些冤枉人了,孫兄才干不下於我,於軍務之上猶有過之。。。。。。。若早隨大帥幾年,也許南某等人便要視孫…

兄馬首是瞻了的。。。。。。。。」

捧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道:「孫兄也算是頭一次隨大帥出征吧?

可瞧出大帥與之前有何異處?」

孫文通抿著嘴,不為所動,只拿眼直愣愣的瞧著南十八,他性子偏手耿介,多數時候認准了便不會輕易更改,於品性上來說,這樣的人有些固執己見,南十八的話雲山霧罩的,自然無法解其疑慮。

南十八是什么人自然不會不明白他的性子,所以頓了片刻,接著便又自顧自的道:「不管旁人如何,十八為人參贊,知前後,曉事理,識進退的道理卻時刻謹記於心不敢稍忘。。。。。。。

「大帥雖方年少但從軍十余載,可謂身經百戰,功勛赫赫,時至今日,已有一代名將之姿,聲威日彰,實非幸至。。。。。。。

「這些年,大帥於長安開辦國武監少了戰陣殺伐,多了些。。

。。。呵呵,多了些文氣,但十八卻從不曾忘了,大帥領兵於蜀中殺伐決斷,才使大軍上下服膺,軍兵上下,悍不畏死,一心向前。

。。。。。。。

「孫兄耿直敢言,十八是打心底里佩服的但為人幕者,首重識人明理,而今大軍在外軍中上下,皆為大帥舊部親信建功立業之心急切,驕兵悍將,如輕繩系於猛虎,薄水困於蛟龍。。。。。。。

「張培賢領兵戰於河洛,雖有小挫,之後定是捷報頻傳。。。。

。。。而大帥領兵於河中,眼見沃土千里,卻為大軍側後,不敢稍動,孫兄以為。。。。。。。。日久之下,即便眾將不敢稍違大帥軍令,但軍中可有怨言?可會有損於大帥聲名?」

「再者說了,折匯為大軍留後,又與大帥有隙,心思難測,而今大軍孤懸在外,河上渡船皆在折匯操持之下,一旦事急,誰又能保折匯。

。。。。。。。

「大帥向來果敢,怎會讓大軍生死操於人手?孫兄只曉得此番凶險難測,可又曾想過,何嘗不是以進為退之策?」

孫文通聽的認真,南十八雖然說了許多,但其中含著的意思卻很簡單,趙大將軍行事,有些時候勸得,有些時候卻勸不得,什么叫大軍征戰在外,什么又叫殺伐決斷?換句話說,一個不好,便會擾亂軍心,當心軍法處置的,孫文通也是久於軍旅之人,這個道理卻是一點就明。

緊緊抿住嘴唇,在嘴角劃出一抹固執的弧線「這怕不是什么以進為退吧?以大帥之布置,再有數載,這河中之地哪里還有旁人立足之處?」

「呵呵,孫兄說的不錯。」南十八不禁笑了「以我觀之,大帥也正有此意。。。。。。。」

「那。。。。。。。。」

「孫兄既然明白這個,又何必計較那些細枝末節?進退攻守之間,想來大帥已經有了主意,天下紛爭,哪從一定之規?今我大軍東出,分合之間,已露端倪,此正英雄用命之時,大帥又怎能甘於人後?」

孫文通心中一驚,一統天下,定鼎九州這樣的字眼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好像打開一扇大門,眼光立時便開闊了不少,也不能說他眼光不夠長遠,沒有想到這些,只是他向來務實,也就少了幾分銳氣,所以才糾纏於細節罷了,而聽了南十八一番話,心潮涌動之間,也終於將心思放了開來。

想到大秦這些年勵精圖治,與世仇西夏結盟,先下蜀中,如今又大軍東出,欲取河洛,若能再取晉地經營數載。。。。。。。。

想到這里,再固執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確是心胸有些小了。

。。。。。。。。。。

真心誠意的在馬上一拱手,道:「南兄所言甚是,文通受教了。」

南十八搖頭失笑「孫兄不必如此,南某痴長幾歲,想的也就多些,不當什么,再則說了,大帥既然將眾人托付於你我,你我總歸要有個交代,若不能齊心協力,這差事啊,恐怕要糟。。。。。。。

。。

「南兄放心便是,文通雖覺著。。。。。。急了些,但定當竭力相助,不敢稍存怠慢之心。」

「這個不用提,孫兄之為人,南某又有什么信不過的?只是諸事繁復還需你我再仔細合計一番才成。」

這時孫文通雖還心存疑慮,卻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糾結了,不過說到正事,卻還是嘆了一口氣,來了一句「於你我而言,萬事皆易。

。。。。。。。卻恐難留善果啊。。。。。。。。

不過隨即便大嘴一張,自嘲的笑了「文通瞻前顧後讓南兄見笑了,這個惡人,南兄不用和我爭,文通一身當之便是。…

雖然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但南十八卻清楚他說的是哪般,不管怎么說,這事確實急了些,用一句不好聽的話,此番行事,有再多的理由擺著,也難逃輕率之說,若想辦好,也就不可能和風細雨,潤物無聲,之後也許。。。。。。。就得殺的人頭滾滾,滿眼血色。

再兼。。。。。。照那位的主意,儼然就是要挑動民亂,再於亂中取利,別瞧嘴上說的光明正大,慷慨激鼻,不過一旦照那位的意思做了,不論勝敗,這北地之百姓卻是首當其沖,再沒有安寧度日的時候了。

也許這千里江山,又是一個蜀中啊,南十八心中一嘆,爭城以戰,殺人盈城,爭地以戰,殺人盈野,什么禮儀〖道〗德,大義微言,在這兩國征戰之間,都顯得那般的微不足道,也不知。。。。。。。那位年紀輕輕,為何就有了如許狠辣的心思城府。。。。。。。。

。。

但不管怎么說,之後的諸般手段,也確要有個惡人來擔著「孫兄說笑了,南某乃周人,孫兄是蜀人,若有惡名,都是一般,還爭個什么?到是大帥這次所圖非小,事情別壞在你我手里才好。」

兩人並轡而行,相視苦笑,之後便轉開了話題,你一言我一語之間,身影漸漸消失在晨光之中。。。。。。。。

。。。。。。。。。。。。。。。。。。。。。

。。。。。。。

書〖房〗中終於暫時安靜了下來,趙石俯身於案上,握著筆,皺著眉,有些難以下筆,他現在要寫下的,不光是給大將軍張培賢的戰報,且還是要呈送於朝廷的奏報,要將這許多事說的清楚明白,有理有據,對於他來說,實在難為的很,所幸的是,他只用打個底稿,其他的只需南十八潤色便是,不過還是夠他頭疼的。

正冥思苦想間,房門輕響,種七娘端著個大大的食盤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趙大趙二兩個,手中拎著食桶,熱氣騰騰的,酒菜香氣很快便充斥於房間之中,很是誘人食欲。

將食盤輕輕放在桌子上,回身便將沒個眼色的趙大趙二攆了出去,自己則墊著腳,探頭往趙石這兒瞧了瞧,見了夫君那標志性的大字,嘴角抿了抿,眉兒彎彎,卻忍著沒笑出聲兒來。

這些年下來,趙石雖長進不少,但於這書法一道上,卻真的是一竅不通,寫出的大字還是那般慘不忍睹,尤其是種七娘乃世家大族出身,瞧在她眼中,趙石這一筆字啊,真真是不堪入目的緊了,也不知這位從小是怎么練的,硬是有越練越難看的架勢。

趙石斜眼瞅了瞅她,鼻端嗅了嗅」夜沒睡,確實有些餓了,許是被人笑的多了,也許是根本不在乎自暴其丑,大大方方的放下毛筆,寬厚的身板往後一靠,壓的椅子咯吱吱一陣呻吟「別笑了,趕緊端過來,餓了。」

「我可沒笑。」這么說著,種七娘帶著嬌憨的吐了吐舌頭「南先生也是,怎就這么去了?只留大將軍在這里費神?」

「他啊,事情多著呢。。。。。。。。」趙石隨口回應。

種七娘埋怨著南十八,手里沒停,將食盤端過來,又掀開食桶,端出幾盤也不知熱過幾次的小炒,又給趙石盛上滿滿當當一碗白飯,嘴里也沒閑著「他事情多,又哪里多得過你?看這眉頭皺的,一夜不見,好像就老了幾歲似的。」

難得輕松一會兒,趙石從成婚數載,卻依然嬌俏有如少女的妻子手中接過飯碗,笑著道「心疼了?」

種七娘哼了一聲,其中心中卻是歡喜「妾身不是心疼,是頭疼,頭疼回去之後,見到其他幾位,不好交代呢。」

一邊說著,一邊卻已經繞到趙石身後,一雙小手熟練的擺正趙石的腦袋,揉捏開了。

趙石放下碗,半眯著眼睛,作享受狀。

「聽說。。。。。。。」種七娘小心的控制著手上的力道,輕聲問著「大軍要開拔了?」

「嗯。」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