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誇第七百三十八章行路(2 / 2)

將血 河邊草 1959 字 2020-11-21

。。。。若孟某無事,定當盡力助幾位小哥達成所願便是,但兵凶戰危,能不能保得住性命,大部卻在自己,請恕孟某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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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挺直身形,也不待老漢回話,大踏步追著眾人足跡而去,寒風之中,卻依稀傳來其渾厚的聲音「老丈若有為難著窄之時,可到秦境來尋我,若孟青不死,當已有了些名聲,不愁尋不到俺。。。。

話語之間,透著難以言述的豪邁,但其人雄壯的背影落在老漢眼中,卻還是帶了幾分悲壯和凄清。

「也是個可憐人啊這世道。。。。。。。。。。」老漢搖了搖頭目送眾人漸漸遠去,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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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咸寧七年開春,解州。

又是新的一年,冰雪還未消融,但春天的氣息已然臨近,依舊料峭的寒風中,也能讓人感受到幾分溫潤和水汽。

雖說年關剛剛過去不久,但對於方自經過戰亂的解州來說年關什么的過不過都差不多,不論秦人,還是河中百姓,誰也沒心大到那個地步,非要在這非常時節熱鬧一下。

一行十幾個布衣麻鞋的年輕人裹著臟亂的皮袍子戴著氈帽,蒙著擋風布巾,或手握木棒柴習,或身背弓箭,出現在官道之上,漸漸走近城門。

解州十數年之前一直作為金人南下之重鎮,一州治所,無疑算得上是一座大城城牆雖然殘破了些,但也非是那些縣城可比年輕人們仰著頭,好奇的打量著高大的城牆,滿眼的驚嘆,活脫脫的一群土包子模樣。

孟青隨在眾人當中,也仰頭觀瞧,解州城在他眼中自然不值一提,洛陽天下名城,氣象哪里是其他地方可比的?在洛陽呆的久了,天下間除了那屈指可數的幾座王城之外,其他的哪里還能入得眼中?

而他所矚目的,除了城牆上那些明顯屬於征戰遺留下來的痕跡之外,便是城頭上迎風招展的秦人戰旗了,默默在心里數了數,除了象征各軍的軍旗之外,還有數桿將旗,他自然知道,這里每一桿將旗,也許都代表著一個在秦人當中聲名赫赫的領兵大將,而最重要的,從這些旗幟上,到是可以約莫算出秦人兵力出來的,很明顯,駐留於解州的秦軍並不算太多。。。。。。。。。

官道上的行人雖談不上絡繹不絕,但也不算少,一人獨行有之,三五成群的也有,像他們這樣十幾個人一隊的,也碰到過,多數都是年輕人,打扮各異,卻都往解州方向趕路,不用問便知道,這些都和他們一般,是去解州投軍的。

山民們雖說祖上皆為河中人士,多數都是為躲避戰亂到了山中,但綿延數代下來,年輕人們卻各個生性彪悍,野性難馴,當時便有主政河中的金國官吏曾言,山中之民,居於化外,不服管束,漁獵以為生計,閑時為匪,禍亂地方,河中苦之久矣。

這說的其實就是金人勘定北地之後的地方痼疾了,半民半匪的山民,很是常見,不須贅述,而山民們分外的固執排外也是出了名的,有些山中村寨已和盜匪無異,外來人要想定居於此,便要交上投名狀的,何謂投名狀?找個過路的,或是其他什么人,砍下對方腦袋交上去便是,完全是綠林道上的規矩,和盜匪還有什么差別?若是平常時節,可能難以想象這種混亂和殘暴的行徑,但身在亂世,卻也著實算不得什么。

所以,這一路上,很是拒絕了一些人與他們同行的請求,孟青也沒勸阻,雖然他也想知道,秦人征兵的詳情如何,但對於他來說,其實知道與不知道,差別不大,他北渡黃河到河中,也沒多少確定的打算,是去投金人,還是投秦人,也無多少分別。

仇恨在他心底燃燒,讓他一刻也沒有安寧的時候,生死對於他來說,已經不算什么,唯一支撐著他活下的理由,便是報仇,只要有哪怕一絲的機會,他也不會放棄,雖然去歲還與秦人拼殺」金人更是異族,但只要能讓他領兵,都無所謂,他知道,若是父親還在,便是死,也不願背上這投敵罵名,若家人還在,他也寧願隱於鄉野,冷眼旁觀那些奸佞到底是何下場,但。。。。。。。。。。都沒了,幾乎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個在這世上,除了報仇,還有什么可以在乎的?還有什么可以留戀的?

越來越沉默的大漢,身上郁氣凝結,有若實質,便如一頭受了傷的孤狼,凄冷中帶著難以遮掩的凶戾,讓這些山民漢子,也不自禁的敬而遠之,不願輕易到他跟前說話,私下里,一群人還偷偷叫他孟啞子或是孟大蟲。

話題回來,一行人之所以現在才趕到解州,卻是折道去了常平,到關帝廟拜了拜關公,但那他們口中的婁啞子卻是連廟門都沒進,誰知道素來以忠義節烈著稱的關老爺會不會保估他這個無國無家之人?拜了又有何用?

解州城在一行人眼中越來越是清晰,行人也越來越多,多數看上去都是遠道而來,年輕人們的心漸漸熱了起來,不過無形中卻也多了些緊張,秦人北來,名聲不用說了,消息傳到山中,失真的厲害,傳聞秦人各個身高八丈,三頭六臂,目射閃電,口能噴火,簡直和天神下凡一般,將河中的女真鞋虜殺了個干干凈凈,年輕人們難耐山中寂寞,結伴而出,為的不過是封妻蔭子,榮華富貴,光耀門楣而已。

這要是投軍不成,回去難免被人恥笑,對於年輕人來說,那是比死還要難以接受的結果。

年輕人們漸漸止了說笑,不自覺的挺起胸膛,堅定的向解州城門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