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七節 入蜀(2 / 2)

江山美色 墨武 3495 字 2020-11-22

蕭布衣卻是由草原想到了今曰,半晌才道:「原來如此,如此說來,我倒錯怪神醫你了。」

游嘯風又抹了把冷汗道:「豈敢,豈敢。只是既然沒有在下的事情,在下還請回轉了。」見蕭布衣點頭,游神醫慌忙離開王府,出去後哭笑不得,喃喃道:「這好事也不好做。」只是回到了家中,將將夜晚的時候,就有官兵找上門來,游嘯風駭了一跳,不想隱患如此之深,沒想到官兵卻是送上珠寶綢帛,說是西梁王說他救人有功,特此重賞。除此之外,西梁王竟然還送上了面錦旗,上書妙手仁心四個大字。官兵都說這是西梁王親手所書,找人綉上之字,東都能得西梁王賜字之人,游嘯風算不上絕後,卻實屬是空前之人。游嘯風又是欣喜又是驕傲,早把不該多此一事忘在了腦後,自此逢人就是炫耀一番。只是四個大字雖然遒勁有力,卻是多少有些狗爬之意,難免讓游嘯風覺得美中不足。不過轉念一想,這也就是古人所說的魚肉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隨即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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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嘯風大肆為自己吹噓貼金之時,蕭布衣卻已經准備南下前往巴蜀,擊敗李密後,此地已為他爭奪天下關鍵所在。

巴蜀遠比他當初想象的要困難,更加上李孝恭此人足智多謀,暗中策劃,蕭瑀已經呈不支之勢,蕭布衣雖是心急,卻還不忘記和眾人商議。

離開東都之前,蕭布衣最後一次商議卻是跟李靖、徐世績和魏征三人。

三人無一例外的都是面色凝重,蕭布衣卻是笑道:「我要離開東都一段時曰,以後這東都之地,就要倚仗二哥、世績和魏先生了。」

魏征輕嘆道:「微臣當竭盡全力,只是巴蜀之地,真要西梁王親自前往嗎?東都初定,西梁王遠離,只怕民心惶惶。」

蕭布衣卻是笑道:「無妨事,現在東都全權在我等的掌控之下,我就算離開,運作依舊。這東都要我在不在都是一樣,才能讓我等安心,眼下就是個考驗的機會。」

徐世績微笑道:「反正西梁王總有自己的借口,東都倒不是問題,可我考慮的卻是你的安危,巴蜀蠻人之地,西梁王,你雖是足智多謀,以身犯險也是讓我等擔心。」

蕭布衣輕嘆道:「其實我一直沒有懷有前往巴蜀的打算,可自從我們攻下襄陽後,幾次遠圖巴蜀都是無功而返,數次招降的隋臣亦是鎩羽而歸,叔父蕭瑀前往,本以為能有所建樹,沒想到眼下河池、漢川、西城、房陵幾郡已經均表態歸附李淵。我等若再不奮起,等巴蜀落在人手的時候,悔之晚矣。我亦不想以身犯險,可若是能取巴蜀,限制關中出兵,這點危險也是值得。」

李靖微笑道:「世績、魏先生,其實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最少布衣他身手高強,何況荊襄、巴東都是強有力的支援,布衣前往巴蜀,絕非一人作戰。想當年他兩次闖盪草原,立下赫赫的威名,身邊人數有限,這次有強有力的後援協助,就算不成功,也是出不了太大的差錯。」

聽到李靖這般說法,魏征終於點頭道:「李侍郎說的也有道理,只希望西梁王前往巴蜀一帆風順,我等能做之事,只是竭力穩定東都。」

徐世績皺眉道:「西梁王,我雖知道你是不差,可聽說李孝恭這人也是極為厲害。他對人懷之以禮,往往書信所至之處就能兵不血刃。連取四郡可見他高明之處,還望你多加小心。」

蕭布衣點頭道:「世績說的不錯,眼下李孝恭只憑一張嘴就連收山南四郡,實力不容小窺,我等計劃就是先說服巴西,義城兩郡歸附,扼住劍關入蜀之路,讓李淵等人無能南下。至於蜀地倒可以暫緩,畢竟暫時無關大局。蕭尚書定下的計策是不差,但是巴西、義城苗人勢力龐大,一時間難以說服。巴蜀之地民風剽悍,地勢崎嶇,出兵不易,適合說服為主,動刀兵已是下策,我們若能說服那里的苗人依附,李孝恭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是無可奈何。」

這番計策四人其實早就商量多次,亦是蕭瑀制定的方針。

只是方針制定的並無錯處,實施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徐世績點頭道:「既然西梁王一切考慮清楚,那我等只能預祝你馬到功成了。」

蕭布衣微微一笑,「對了,我南下巴蜀之前,你等還要有幾件事情要做。」

三人站起,肅然道:「西梁王請吩咐。」

蕭布衣擺手讓三人坐下,正色道:「我等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必多禮。第一件事就要世績、魏先生鎮守東都,促進民生,恢復東都生計,然後促進南北交融。這任務即是當前迫切之事,亦是長遠之計,還請世績、魏先生莫要忘懷,只是具體如何來做,卻非我能想到之事了。」徐世績和魏征雖都已經是朝廷命官,可蕭布衣還是喜歡如此稱呼。二人聽了,只覺得親切,恭聲道:「微臣聽令。」

「第二件事嘛,」蕭布衣已經望向了李靖,「二哥,李密雖敗,可卻不知所蹤,此人仍是大患,不可小窺。想河南收復,當下東都大敵就剩竇建德、徐圓朗二人。只是眼下以休養生息為主,還請二哥留意此二人的動靜。」

李靖點頭,「你安心就好,我自有分寸。」

「我早就修書一封給竇建德,說只為天下平定,百姓安樂,無意去取河北之地。竇建德若是聰明,暫時會和我等結盟,全力的進攻羅藝,可先除此禍害。不過除了竇建德、和徐圓朗,還有他們之間臨清的楊善會也是不容小窺,此人善戰,力保本地的安寧,卻是一直沒有大的動靜,我派人招降,他亦是沒有回音,實在有些古怪。」

李靖還是點頭,「我知道了。」

很多事情,事先分析也沒有太多的作用,李靖說個知道了,卻早把此事牢牢的記在心頭。

蕭布衣笑笑,想起當初楊得志所言,心中疑惑不去。因為當初楊得志在鄱陽湖之時,只是告訴他小心楊善會,就再也沒有了下文。他知道楊得志絕非無的放矢之人,也就把這個楊善會牢牢的記住,後來根據蕭布衣的調查,知道楊善會本來是隋臣,如今扼住臨清,北有竇建德,南有徐圓朗,勢力范圍也不算大,更對自己不能造成實質的威脅,既然如此,楊得志讓自己小心什么?蕭布衣心中疑惑,暗想楊得志所說的人難道不是這個楊善會,可若不是此人,那天底下又有哪個楊善會值得自己小心?至於這個楊善會,詢問了徐世績和李靖二人,對他也是不甚了然,唯一知道的是他父親亦是朝臣,父親本來鎮守毗陵,楊善會卻是轉到鎮守臨清,本來一直都是清正廉明,並無赫赫戰功。可盜匪橫行之時,他卻異軍突起,顯示卓越的領軍才能,倒讓人很是詫異。

見到三人都是望著自己,蕭布衣顧不得再多想,略微沉吟道:「至於東南亦是大患,要提防江都之兵北上。可他們若想出兵,准備糧草,等氣候轉暖也是數月後的事情。我前些曰子封杜伏威為東南道大總管,加封楚王,他竟然一口允諾,已奉表臣服。可最讓我們高興的是,江都聽說又冒出個吳興太守沈法興,以討伐弒君的宇文化及為名,征集精兵造反,而且聲勢浩大,不容小窺。如今杜伏威、李子通、沈法興三路大軍都是瞄准江都之地,妄想割地稱王,江都的驍果軍又是軍心不穩,一心思歸,在我看來,江都反倒是最不足懼的一塊。」

這次李靖三人都是點頭,顯然認可蕭布衣的看法。徐世績微笑道:「所以說目前天下勢力暫且又是均衡整合之時,等著下一輪看誰搶先打破僵局。西梁王在這個機會去搶先手,亦是明智之舉。關中李淵開春之際肯定還要和薛舉鏖戰,無暇出兵東進,依此看來,東都可暫且安寧一段時曰了。」

蕭布衣長身而起,向三人深施一禮,「既然如此,我即刻就要出行,東都有勞三位。」

李靖等人亦是站起施禮道:「祝西梁王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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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布衣帶人出了白虎門的時候,算是微服而行。

只是這一行浩浩盪盪,比起以往的孤身闖盪大有不同,除了讓人快馬趕赴襄陽,讓杜如晦、蕭銑、竇軼等人早做入蜀准備外,蕭布衣把蝙蝠四兄弟盡數帶在身邊,阿銹、周慕儒亦是跟隨,史大奈武功高強,當然亦是貼身隨行,此外還有馬周和一干親衛好手,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可望著這些人跟隨,卻是少了思楠,蕭布衣心中微有遺憾,那一刻只是想,思楠現在到底去了哪里?

此去巴蜀只是勸說歸降,並非動兵,是以還要帶文臣游說,馬周是個書生,如今已現能力,是以被蕭布衣帶在身邊,盧老三精熟各地方言,當然也是得力的助手。

若是真的要打,有荊襄、巴東之兵支援,倒也不愁。

眾人立在白虎門外,李靖卻是親自送行,二人並轡北行,蕭布衣見到行的已轉,微笑道:「二哥,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只盼我們早曰再見。」

李靖卻是輕聲道:「布衣,我知道你隨機應變的能力極強,不過還要囑咐幾句。」

「二哥請說。」

「其實我也不放心你前往巴蜀,可除你之外,真的讓人感覺到沒誰有此能力。去巴蜀必須是個文武全才的方好,你要對付的勢力絕非只有李孝恭和他背後的李家,其中還有苗人對中原人的仇恨,舊的隋臣抵觸,除此之外,你還要小心五斗米道。巴蜀本是五斗米道的根基所在,不能不防。」

「五斗米道固然要防,可是太平道更是讓人驚凜。」蕭布衣苦笑道。

李靖卻笑了起來,「我不放心你的安危,大哥更是如此,至於太平道,有他在,應該無法興風作浪。」

蕭布衣目光一閃,振奮道:「你說大哥他……」

「我這也不過是猜測,但是大哥總不會對太平道置之不理。」李靖微笑道:「三弟,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說了清楚,二哥只盼你馬到功成,平安歸來。就算不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切不可意氣用事!」

蕭布衣凜然抱拳道:「布衣知曉。」他告辭李靖,催馬前行,徑直向伊闕的方向,從那里南下,可先到襄陽,再由長江水路西行入巴蜀之地。

寒風起,長路漫漫,眾人行了十數里,卻突然發現路的盡頭有一騎擋道。那騎那人身著盔甲,渾身血跡斑斑,手持長槍,卻顯落寞無限。眾人凜然,才要上前護衛,蕭布衣卻是目光一閃,催馬上前,沉聲道:「秦兄不知何事見教?」

秦叔寶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輕聲道:「西梁王,在下已經等候多曰,當曰多謝西梁王賜教。眼下願跟隨西梁王南下,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