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節 蠱毒(1 / 2)

江山美色 墨武 3305 字 202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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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起來的十數人顯然不懷好意,就算阿銹見到,都知道有些不對,壓低聲音道:「他們的目標好像是雲水!」

蕭布衣點頭道:「好像是這樣,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對付雲水呢?」

「鹽梟既然敢和丹巴九作對,為何不敢對付雲水呢?說不准,苗人並非我們想象中那么厲害。」阿銹突然道,「雲水死了也好,最少會打亂李孝恭的計劃。」

蕭布衣沉默半晌,「她看起來不錯,最少還知情達理,我正准備通過她,看看能否先救出蕭尚書來。」

「那你趕快通知她呀。」阿銹趕快改變了主意,「眼下是英雄救美的好機會!」

蕭布衣輕輕搖頭,「不著急。」

阿銹緊張道:「她一個孤身女子,面對十來個漢子,老大……你真能沉得住氣。」蕭布衣卻只讓阿銹安靜,靜觀其變,其實他內心在想,如果這十數個漢子真的奔雲水而來,又在路上設上圈套,那顯然對雲水極為看重。雲水一個孤身女子行路,若沒兩下子,苗寨的人怎么會放心她行走?

可有個很大的疑團就是,雲水去找丹巴九,看起來是臨時的決定,這些人來到這里,卻顯然是刻意為之!這么說,設下圈套之人,也很熟悉雲水的行走路線?

他沉吟的功夫,雲水已經縱馬來到地上那人身前。地上那人橫躺在路上,面孔朝下,讓人看不清面目。雲水勒馬,沒有從他身上縱過去,只是揚聲道:「讓讓。」

地下那人並不稍動,直如死了一般,雲水在馬上皺眉,卻是翻身下馬蹲了下來,想看看這人的死活。阿銹本來見到雲水一直高高在上,眼見苗人和鹽梟打斗,習以為常,覺得這女人其實冷漠非常。又因為李孝恭的緣故,所以對於這個雲水並沒有好感。但見到她並不倨傲的縱馬越過那人,反倒下馬查看,倒有了分好感。知道那人下一步很可能暗算,阿銹已忍不住叫道:「小心有詐。」

他話音出口,就知道不對,扭頭向蕭布衣望去,發現他並無責怪之意,暗自羞愧,心道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阿銹甫一提醒,地上那人已經彈起,一刀劃向雲水的脖頸,蕭布衣瞳孔爆縮,沒想到那人竟然是要殺死雲水。這場糾葛驀地發生,他只是稍微猶豫下,看起來結果已經完全變成兩樣。

地上那人跳起之時,兩側山坡上的人亦是霍然而起沖下。雲水在那人單刀劃出的一刻,臉色微變,只來得及退後一步。

可刀光如電,早就蓄謀已久。轉瞬『叮當』兩聲輕響,長刀已經架在雲水的脖頸之上,卻終究沒有劈下去!阿銹只是一聲喊,已經有人向蕭布衣這個方向望過來,只見到兩個本地人躲在石頭後,目光帶有陰冷,有人吩咐一聲,有兩人已經緩步向蕭布衣的方向走來,他們腳步沉凝,並不急於過來追趕,當是有恃無恐。

刀光如雪,映在雲水的臉上,煞是清冷。雲水臉上只有訝然,卻沒有驚惶之意,只是問道,「你們是誰?」

這些人並未蒙住臉,可對雲水而言,卻都是陌生的面孔。她一直在巴西左近活動,對這里的人或多或少的熟絡,陡然見到十來個來歷不明的漢子,心中詫異,感覺事情驀地變的復雜起來。

持刀那人相貌普通,無明顯的標識,聽到雲水詢問,啞著嗓子道:「雲水郡主……西梁王請你去一趟。」

他聲音雖低,遠處的蕭布衣已經聽的清清楚楚,不由臉色微變。

「西梁王是誰?」雲水詫異問道。看起來她久在巴蜀,並不知道中原的事情。蕭布衣雖然在中原闖了赫赫的名聲,在雲水的腦海中,卻是沒有任何痕跡。

持刀那人冷冷道:「西梁王就是東都之主,旋即要一統天下。如今駕臨巴西,就想要爾等奉表臣服,你等若是識相的話,早早的歸順,如果不然的話,只怕要遭滅頂之災。」

蕭布衣已經想到了個可怕的念頭,不由暗自驚凜,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派人來抓雲水,更不會對苗人說這種激起民憤的話語,可事情發生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李孝恭又搶先了一步!

這個李孝恭,所有的打擊均是歹毒陰狠,若雲水真的信了他的話,說與大苗王知曉,馬周縱然是口燦蓮花,只怕也是和蕭瑀一樣的命運。眼下要破解李孝恭的毒計,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救下雲水。想到這里,蕭布衣反倒心有一計,暗想李孝恭若是循正途勸降巴蜀,他倒難有破解的方法,但是他連施詭計,若能揭穿,勢必讓他身敗名裂。

本來蕭布衣也想到嫁禍江東之計,卻沒有想到李孝恭搶先使出,既然如此,他倒可以將計就計。

這時走來的兩人已經到了蕭布衣的身前,見到蕭布衣、阿銹還是不動,只以為他們是嚇傻了,低聲喝道:「下來。」

蕭布衣見到和雲水距離尚遠,知道解救困難,索姓顫聲道:「別……殺……我……」

他知道言多必失,口音和巴人還有差別,是以咬著舌頭含糊說出,只怕被眼前之人察覺不對。對方雖有十數人,還不被他放在心上,但是眼下當務之急卻是要救出雲水,說明真相,離那些人倒是越近越好。

阿銹雖不算聰明,可和蕭布衣一起甚久,唯蕭布衣馬首是瞻,也是裝作害怕的樣子跟隨他走下山坡。

那面的雲水卻已經銀鈴般笑起道:「這個西梁王倒很霸道。可就算他要一統天下,要找的也不應該是我呀。我在這里無權無勢,若是你們西梁王真的想要征服巴蜀,應該找大苗王才對。」

她雖在刀口下,竟然全無畏懼之色,咯咯嬌笑,一派天真。她嬌軀微顫,渾身的飾物叮當作響,清脆悅耳,沖淡些山路上的殺機重重。

持刀那人淡然道:「先將你請回去,大苗王自然會找我們。」

「原來西梁王竟然如此卑鄙無恥。」雲水俏臉一扳,「你們以為只憑這卑鄙的手段,就會讓苗人屈服嗎,你們痴心妄想。」

「若論卑鄙無恥,只怕你們不遑多讓吧。若非你們將蕭尚書囚禁在苗寨,我們亦不會出此下策。雲水郡主,你老實些,大伙相安無事。」

「若是不老實呢?」雲水突然問道。

「那就莫怪我辣手摧花了。」持刀那人手腕一翻,刀鋒又逼進雲水脖頸幾分。雲水『咯咯』一笑,「我好怕呀。」

她話音未落,人已向後倒了過去,柔若無骨般。持刀之人微怔,卻是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只聽到『叮』的一聲響,長刀落在雲水脖頸的項圈之上。雲水卻借機滾了出去,她身上飾物極多,項圈環環繞繞,看起來累贅非常,沒想到這時卻救了她一命!

持刀之人沉喝道:「圍住她!」雲水雖逃脫他的刀下,可他有十數個手下就在周圍,不怕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跑出去。

雲水甫一離開那人的刀下,蕭布衣心中微喜,再無猶豫。他素不輕發,只在等待機會,眼下機會稍縱即逝,他如何肯輕易錯過?

雲水一逃,蕭布衣身邊兩人微愕,才要上前攔截,蕭布衣陡然伸手,已經扭斷一人的手腕,奪下刀來。

他扮作本地巴人,為不引人注意,並沒有帶兵刃在身上。這下從敵手奪刀,端是又快又狠。『喀嚓』一聲響,那人慘叫未出口,只見到刀光一閃,人頭滾落。

蕭布衣既已出手,就是絕不留情,長刀再閃,已經砍死了另外一人。

「護住雲水。」蕭布衣向阿銹低聲喝道,人卻已經沖入對方的人群中。他身經百戰,還能夠安然無恙,實在是因為瞬間看清形勢,選擇最有利於己的選擇。方才他從山坡上走下,已經數清楚,敵手一共有十五人之多。除去方才他砍死的兩人外,還有一十三人!而這十三人武功不差,他以寡擊眾,當求速戰速決。

他抱著這個念頭,出刀毫不留情,兩人本來沖上要抓雲水,沒想到蕭布衣驀然殺出,手上單刀甚至來不及抬起,已經被蕭布衣左一刀、右一刀的砍在胸口,血如泉涌,翻身摔倒。

這一下變生肘腋,所有人均是莫名驚駭。雲水滾開,見到蕭布衣如此凶狠,也是一呆。蕭布衣單刀再斬,已從一名劫匪肩頭砍下,竟然將他連肩帶身子砍成兩爿!五臟流淌一地,慘不忍睹,眾人一聲喊,顧不得再抓雲水,向後跳去,散開個半圈對著蕭布衣,可見到蕭布衣凶神惡煞般持刀而立,山風一吹,殺氣浮動,剩下的眾人一時間目瞪口呆,雖是人多,竟是不敢上前!

蕭布衣出了五刀,殺了五人,可對手還有十人之多,他不敢含糊,只怕陰溝翻船,回頭望了眼,見到阿銹已經護在雲水身旁,心中稍安。

為首那人嗄聲道:「你是誰?」

蕭布衣淡然道:「你既然是西梁王唆使而來,如何認不出我是哪個?」

為首那人盯著蕭布衣,腦海中突然閃過驚懼的念頭,伸手一指道:「你就是西梁……」他聲音顫抖,已經不能說下去。蕭布衣微怔,沒想到他竟然能認出自己,可他記憶中,這人卻是完全陌生的臉孔。雲水也是微愕,一時間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阿銹在她身後冷笑道:「你們冒充西梁王的手下,沒想到假李鬼碰到真李逵了吧?」

他說的還是蕭布衣講的故事,劫匪卻是不知道李鬼李逵什么意思,但是見到蕭布衣臨風而立,淵渟岳峙,氣度非凡,更是堅信他是西梁王的念頭。雖是沒見過西梁王,可是以訛傳訛,這人已經被形容的和神仙一樣,『呼哨』聲,十人霍然四散而逃,蕭布衣倒是意料不到,沒想到這些人說逃就逃。

上前一步,單刀已劈中一人背心,那人滾到在地,已然斃命。蕭布衣見到倒地的劫匪臉色微青,有些怪異,一時間沒留意什么,見到眾人分散,追趕不及。單刀驀地脫手,倒飛而出。

只聽到『砰』的一聲大響,刀柄已經砸中一人的後腦海。那人晃晃悠悠的走幾步,軟軟倒地。蕭布衣連殺六人,來不及盡數誅殺,只想再留下個活口,這下刀出如電閃,那人如何躲閃的過?

眼看其余眾人就要逃散,陡然間蕭布衣眼中閃過詫異,只見到一人突然倒地,從山坡上滾了下來。這人滾到卻有如傳染般,其余七人本來向兩側山坡跑去,卻好像同時害病軟倒,從山坡上跟隨滾下來。

本來若是一兩人如此,那還無妨,但是八個人都是從山坡倒下來,情形怪異難言,陡然間,整個山路已經充滿了陰森森的鬼氣。

八人石頭一樣的滾下來,又回到他們方才立足之地,蕭布衣心中戒備,不知道對手是使詐還是另外來個高人,舉目遠望,只見到山坡上只有綠草翠樹搖曳,人影都是不見一個。

蕭布衣瞥見為首那人臉色鐵青,雙目圓睜,竟然已經斃命,不由大吃一驚。斜睨處,見到其余七人個個臉色鐵青,一般無二。陡然間想到方才擊斃那人也是一般臉色,蕭布衣暗自心驚,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雲水的身上,想到件事情,不由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