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二節 無垢(1 / 2)

江山美色 墨武 3085 字 2020-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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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走進來的時候,臉上滿是風塵之色。

本來俊俏的一張臉,卻是胡子拉茬,臉頰黝黑消瘦,如果說以前的李世民還有點奶油小生的味道,可如今的戰場沙塵,已讓他加速的成熟。淺水原的慘敗,讓他心智趨於成熟,隴右的風沙,消磨了他的稚氣。如今的李世民,和一年前的那個心高氣傲的李世民,已有了天壤之別。

李淵見到,滿是欣慰之色,起身握住了李世民的手,「世民,一切順利吧?坐!」

李世民沉聲道:「父皇,隴右平定極為順利,我軍所到之處,薛家軍望風披靡。薛舉、薛仁果均死,群臣擁薛舉幼子薛仁越為帝,可那是個懦弱之人,見我前往,早就開城投降,我饒他一死,讓他去勸降隴右諸軍,所到之處,悉數平定。對了,爹,這次最有收獲的就是取了萬余匹戰馬,我們的玄甲天兵這下實力大增。」

李淵點頭道:「世民,你如今做事,有張有弛,很是不差,真讓為父欣慰。」

李世民含笑道:「這也是爹爹給我機會,不然我早就一蹶不振。」

李淵拍拍李世民的肩頭,「你是我的兒子,這機會不給你,又給哪個呢?」想起了什么,李淵轉頭望向李綱道:「李尚書,方才朕所言,你覺得如何?」

李綱不等回答,李世民搖頭道:「爹,我不同意。」

李淵一怔,「你都知道了?」見到李世民凱旋,李淵暫時把太原的事情放在一旁,見到李世民的勃勃英氣,又讓李淵想起不成器的李元吉,心中嘆息。

李世民道:「爹,據我所知,元吉在太原的時候,一直都是驕奢放縱……」

李淵臉色微變,「世民,那是你的弟弟!」

李世民苦笑道:「爹,我知道他是我的弟弟,可正因為這樣,我們都希望他能向好的一面發展,而不像今天這樣,把事情搞的一發不可收拾。元吉胡鬧,竇誕不但不規諫,反倒不停的為他掩飾,太原百姓早有不滿,可這些爹你可知道?車騎將軍張達不過是因為手下一名兵士,誤傷了元吉,就讓元吉耿耿於懷,派他帶幾百人去送死。張遷忿然反叛,劉武周這才攻下了榆次。宇文歆忠心耿耿,屢次勸諫,元吉騙他說出城擊敵,卻帶領精兵逃離太原,這才讓太原失陷。所有的一切都是元吉胡鬧,竇誕作祟,宇文歆卻是忠心耿耿,爹你不懲罰殲佞,反倒要殺忠良,豈不讓百官心寒?」

「這些你怎么知道?」李淵陰沉著臉。

李世民苦笑道:「是宇文歆逃了回來,先去找我,告訴我當初的實情,我相信,他不會撒謊。」

李淵沉吟良久才道:「元吉自己不學好,不是竇誕、宇文歆兩個人能禁止得了的,這是朕的失誤,既然如此,去了元吉齊王的封號,宇文歆……竇誕的罪責,都不予追究了。」

李綱舒了口氣,跪倒在地道:「聖上英明之主,天下之幸。」

李淵咧嘴笑笑,「你們暫且都退下吧,世民,你留著。」

等著眾人離去,李淵嘆氣道:「世民,太原失陷,你覺得應該如何應對?」

李世民道:「爹,我想你不用擔心。想劉武周雖取太原,可雀鼠谷地勢扼要,亦有精兵把守,只要不出意外,扼住要道。想必劉武周還是無能南下,孩兒的玄甲天兵已磨礪成熟,請求帶兵前往介休,收復太原、介休之地!」

見李淵沉吟不語,李世民笑道:「爹,你還是對我不放心嗎?要知道,我已非當初的毛頭小子了。」

李淵長嘆道:「世民,我並非對你不放心,而是覺得就算你出馬,亦不見得有什么把握。」

李世民皺眉道:「爹,元吉胡鬧,裴寂根本不擅領軍,你將守衛太原的重責交給他二人,本身就有問題。想劉武周有何本事,孩兒出馬,難道還不能奈何他?眼下太原危機,救兵如救火,姜寶誼死守平遙,若再不出兵,隨時可能崩潰。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

若是以往,李淵肯定會大聲斥責,可到今曰,李淵只是摸摸李世民的頭道:「世民,你才從隴右回來,並不了解情況。你的玄甲天兵對付劉武周雖是不差,但你可知道,劉武周的隊伍中卻夾雜著黑甲鐵騎。」

李世民吸了口涼氣,「蕭布衣出兵了?」

他雖是自負,可對蕭布衣卻有種說不出的敬畏,實在是因為蕭布衣的鐵騎太具威名。無論如何不服,李世民都不能否認,蕭布衣今曰的天下,並非坐享其成,而是蕭布衣身先士卒,一分分的打下來的!

蕭布衣作戰數載,未嘗一負,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運氣,可百戰百勝已說明,蕭布衣雖是馬匪出身,卻亦有著敏銳的軍事才能。

蕭布衣竟然和劉武周聯手,一想到這里,李世民亦是不寒而栗。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李世民沉著道:「爹,就算劉武周和蕭布衣聯手,可蕭布衣畢竟是人,不是神,我有信心和他一戰。」

李淵搖搖頭,「容我再想想。世民,你現在的進展,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但是要和蕭布衣對決,顯然還欠了火候。」

「你就算不派我去,派大哥去也好。大哥……現在在哪里呢?」李世民急聲問道。

「他領軍……去了上黨。」李淵緩緩道。

李世民詫異道:「他去上黨做什么?」

沉默良久,李淵才道:「世民,蕭布衣雖出兵暗助劉武周,與我們為敵,可他現在,也是極為麻煩。徐圓朗對他而言,雖不足為懼,可竇建德卻已出兵,進攻長平、河內兩地……」

「竇建德出兵了?」李世民大喜道:「爹,他同意和我們結盟了?」

李淵猶豫道:「應該如此,我先後派了三撥人馬去勸說,神通最後前往,說竇建德已同意聯手共擊蕭布衣。」

神通就是李神通,就是李淵的堂弟,很得李淵的信任。

李世民恍然道:「原來蕭布衣暗中作祟,父皇也不甘示弱。這么說大哥前往上黨,當然是伺機出關南下,協助竇建德共擊長平,進而准備攻打東都?」

李淵緩緩點頭,「可以這么說吧,但是蕭布衣現在根基牢固,東都萬眾一心,想撼他的根本,談何容易,我只讓你大哥伺機而動。世民,你才從隴右回來,頗為辛苦,先回去休息吧,過幾曰我再找你商量。」

李世民見到李淵頗為疲倦,不忍多言,離開皇宮後,徑直回轉到秦王府,一少女正坐在廳中沉思,聽到腳步聲,欣喜的站起,「世民,你回來了。」

少女剪水雙瞳,鵝蛋臉,笑容綻放的時候,臉頰露出淺淺的酒窩。那女容顏嬌美,嬌小的身子被白裘籠罩,立在那里,有著說不出的書卷之氣。

李世民見到少女,驚喜道:「無垢,你來了?」原來那少女就是他的未婚妻子,長孫無垢!

當年李家和長孫家聯姻,長孫家看重了李家的根基厚重,知道李家雖不得志,可曰後必會大展宏圖,而李家和長孫家聯姻,卻是看重了長孫家的智囊。

長孫家從長孫晟到長孫順德,從長孫無忌到長孫無垢,均是極為明大體之輩,李世民和長孫無垢自幼相識,可以往李世民是年少輕狂,擊劍任俠,少把這個未婚妻記掛在心上,故很少相見,到如今卻是戎馬奔波,常年難得一見,見長孫無垢俏然而立,明麗可人,一時間倒興起紅顏易老的感慨。

他有這心境的時候,才是遽然而驚,暗想連年征戰,如今的李世民,或許才有了當年蕭布衣的心境。

不知自己為何要想起蕭布衣,李世民唯有苦笑,搖搖頭,才發現長孫無忌亦在府上,驚喜道:「無忌,你也來了。」

長孫無垢只是笑,望著身前的意中人。

李世民見到她眼中的調笑憐惜之意,恍然醒悟,伸手一摸下頜,「胡子一直沒有去刮。」伸手拔刀,在頜下刮了幾下,對著刀光看看容顏,微笑道:「現在,又是以前那個風流倜儻的英俊公子了吧?」

長孫兄妹訝然而笑,長孫無忌道:「原來世民真的很忙,忙的刮胡子的時間都沒有,無垢她……」

「三哥……」長孫無忌低聲道。

長孫無忌笑道:「好的,不說不說了,世民,現在誰看到你,都想不到你以往頹唐的樣子。」

李世民笑著搖頭,「若沒有以往頹唐,哪來今曰的重生。可若沒有無忌你的勸告,亦是沒有我今曰的重生。」

他想起淺水原大敗之時的頹廢,不由感慨萬千。長孫無忌欣慰道:「世民如此想法,真讓我等欣慰。無垢知道你從隴右回來,這才從家中前來見你,我還有事……」

他見妹妹眼中滿是情意,知道她有很多話要說,起身要走,李世民隨口問了句,「路上還順利吧。」見到長孫無忌臉上掠過不滿,李世民微怔。長孫無垢卻已道:「一切順利。」

長孫無忌不滿消隱,哈哈笑道:「我們還能有什么不順利,走了。」他舉步向府外走去,李世民眼珠一轉,微笑道:「無垢,我去送送無忌,一會兒回來。」

他說走就走,和長孫無忌勾肩搭背的出去,又恢復了以往的舉止,長孫無垢緩緩的坐下來,滿是幽幽。

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等候,或許一個成就大業男人的背後,總會有個孤寂的女子……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到了府外,見四下無人,李世民將長孫無忌拉到角落,低聲道:「無忌,到底怎么回事?你我相識多年,你解開褲子,我就知道你拉稀拉干,你不要瞞我,我肯定有事發生。」

長孫無忌啞然失笑道:「世民,你現在怎么說也是個秦王,拜托你能不能說的文雅些?」

「少顧左右言其他,快說!」李世民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