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九節 梟雄末路(2 / 2)

江山美色 墨武 3046 字 2020-11-22

他踉蹌幾步,手捂的腰間,已滲出鮮血。可顧不得傷痛,劉世徹目眥欲裂道:「宋封義,你……」

宋封義方才還和劉世徹並肩作戰,可這刻手中一把短刀,鮮血點滴。血是劉世徹腰間的血!

徐昶冷笑道:「劉世徹,枉你自詡聰明,可沒有想到過,宋封義是我的人!若非他在你身邊,我怎么會知道你要反叛?」

眾人一時間如在夢中,不明所以。

馮虎、蔣天龍精神一振,和徐圓朗並肩站在一起,馮虎喝道:「劉世徹,你出賣兄弟,罪不可赦,你認命吧!」

他抽出長劍,厲聲道:「將軍,讓我拿下這個反骨。」

蔣天龍卻是話都不說,已向劉世徹撲了過去。劉世徹已傷,看似不輕,他一個蔣天龍,就算不用馮虎的幫手,看起來已能收拾得了。

徐昶已露出微笑,覺得勝券在握,徐圓朗突然覺得有些心悸。

這種心悸,是身經百戰得出的一種直覺!他那一刻,突然覺得說不出的危險,他及時將身子偏了偏。

一把長劍擦徐圓朗肋下而過,無聲無息的帶著一抹清冷的絕情。這時候蔣天龍一聲怒吼,只見到另外一個劍尖從他胸口驀地凸出,有如他凸出的眼珠子。他本想扼殺了劉世徹,穩定軍心,卻做夢沒有想到,襲擊竟然來自背後!

背後豈不都是兄弟?

蔣天龍這么想的時候,已全身乏力,向地上倒去。這時候只見到一刀斬下,然後頭顱飛起。劉世徹一刀砍下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慘叫,嘴角不由泛起得意的笑。

慘叫並非蔣天龍所發,竟是發自徐昶。一條手臂飛起,帶著如雨的血霧,凄慘無比。

劉世徹、顧仲、宋封義、馮虎四人已包圍住徐圓朗父子,徐圓朗受傷,徐昶斷臂,局面一下子扭轉!

徐圓朗眼角不停的跳,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憤怒的時候。方才轉瞬之間,形勢大變。一直說著忠義的馮虎給了徐圓朗一劍,徐昶的忠義手下宋封義傷了劉世徹,本來投靠過來,可關鍵時候,卻拔出了長劍,飛刺了蔣天龍。他在擲出長劍的時候,手中的短刀毫不猶豫的劃向了徐昶。

那一招極為突然,徐昶只來得及側側身子,然後一條手臂就被宋封義斬斷。

手臂被斷的那一刻,徐昶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宋封義瘋了?他捂住膀臂,似乎那樣就能擋住如泉的鮮血,可眼中驚詫、恐怖、難以置信,還有深深的詢問?

徐昶雖沒有問,宋封義卻已回答,「我本來就是劉軍師的人。我接近你,是受劉軍師所托。」他說完後,一臉凜然正氣,徐昶背脊卻已升起了一股寒意。

徐昶現在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原來他自以為得計,在劉世徹身邊安插了人手,哪里想到他還嫩了很多。劉世徹更早的在徐昶身邊安排下宋封義,等到徐昶完全信任宋封義後,就給了徐家父子致命的一擊。

徐圓朗按著傷口,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這一場戰規模小,結束的快,可給他的打擊,實在是比蕭布衣多年給的還要重。

議事廳中,當然還有其他的將領,可一來武技差了許多,更多是混飯吃,二來也是心中惴惴,一時間不敢多說。這時候的抱錯大腿,就有姓命之憂,他們當然要看清形勢再說。

劉世徹見大局已定,冷冷道:「徐圓朗,念我跟著你多年的份上,你自己了斷吧。西梁王有令,只要你死,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他的話,素來一言九鼎,你若真的還考慮到兄弟,應該知道怎么做!」

「你放屁!」徐昶雙眸如火,喝道:「來人!」方才他覺得不需人手,完全可以自己搞定,所以一直沒有叫埋伏在堂下的兄弟。再說方才驚變陡升,找人都來不及。這次姓命關頭,當找兄弟,可大喝一聲後,廳中轟轟隆隆,廳外卻是一個人沒有。

徐昶臉色已變的青了。

劉世徹嘆息道:「徐昶,你知道嗎,你實在蠢的要命。我既然在你身邊安排了宋封義,又怎么會不提防你找人砍我們?你找的幾十人,不等來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睡了。」

「睡了?」徐昶咬牙切齒,「是你害了吧?」

劉世徹淡然道:「我怎么會有你們這么心狠?我不過是在他們臨行前喝的水中,放了些安睡的葯物,明天醒來,什么事都沒有了。」

徐圓朗手握單刀,舒了口氣,「原來如此,那看來……」他話未說完,陡然間單刀一展,已向宋封義劈去。

馮虎卻是大喝聲中,向徐圓朗背心刺去。他們早知道徐圓朗是笑面虎,方才還不動聲色的殺了兩人,當然知道他不會坐以待斃。馮虎一動,徐昶就撲向了他,徐昶心中有恨,知道今曰之局,自己犯了大錯。可就是如此,父親也沒有半句怨言。他覺得自己該死,所以他拼死!

劉世徹卻淡漠的笑了,在他眼中,徐圓朗亦是籠中困獸。只要馮虎纏住徐昶,自己、宋封義再加上個馮虎,解決了徐圓朗,並不是什么問題。

徐圓朗一死,大伙都有好曰子過!

他才要舉步,突然僵住。緩緩的低頭望下去,見到一把匕首已深深的插在了肋下,冰涼如水!

劉世徹有了那么一刻恍惚,他背後就是顧仲,他一直信任顧仲,可他怎么會暗算自己?他那一刻,簡直和徐昶一樣彷徨。

「顧仲!」劉世徹大叫一聲,就見到一道耀眼的刀光撒過來。劉世徹只能退,可是他卻快不過那道刀光。

刀光湮滅,全部落在了劉世徹的臉上,劉世徹的腦袋沒有兩半,可一張臉,卻已慘不忍睹,血花四濺。

摔倒在地,掙扎了兩下,劉世徹這才發現,宋封義腦袋已經轉到了背部,凄然一笑,恨恨的望著顧仲。

顧仲面無表情道:「劉世徹,我這一輩子都是徐將軍的手下!」

劉世徹慘然一笑,這時有著說不出的詭異,他自詡聰明,安排宋封義做反間,將徐昶玩弄在股掌之間,卻沒有想到徐圓朗技高一籌,早在他身邊安插了人手。他一輩子都在徐圓朗之下,沒想到臨死還死在徐圓朗的算計下。

「好……你個徐圓朗!可是……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他話未說完,已然斃命。馮虎嚇的和老鼠一樣,面對著瘋虎一樣的徐昶,他本來就有點膽寒,可見到劉世徹被顧仲所殺,宋封義又被徐圓朗扭斷了脖子,他這才後悔為什么要背叛徐圓朗。哀聲叫道:「徐將軍,你饒我不死,我再不敢背叛。」

「昶兒,住手!」徐圓朗喝道。

徐昶雖然不想聽,可他不能不聽。他害了父親的事情,他心中有愧。

「爹,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馮虎松了口氣,他本來一直瞧不起徐昶,可方才徐昶就算斷臂,他都應付不來。

徐圓朗道:「你們還有什么詭計,說出來,我饒你不死。」

馮虎慌忙道:「其實劉世徹聯系張鎮周攻城的時間,是在今夜!」

徐圓朗一驚,馮虎卑謙道:「徐將軍,我說了這個消息,你就放了我吧。」

「好。」徐圓朗淡淡道。

「多謝將軍……」馮虎抱拳施禮,就想溜走,只是寒光一現,已仰天倒了下去。徐圓朗一刀砍死了馮虎,廳中還剩的人手,都已臉色如土。這時有兵士沖進來,大叫道:「劉……徐將軍,不好了,西梁軍從北城攻了進來。有……內鬼!」

徐昶一聽,怒不可遏,這人這般說法,多半就是劉世徹的人,內鬼正是這些人,劉世徹若是不死,這幫人多半要出去迎接。才要揮刀砍了那報信的兵士,徐圓朗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沉聲道:「昶兒,放他去吧。」轉首望向旁的兄弟,徐圓朗道:「我徐圓朗無能,耽誤了兄弟的前程,如今城池已破,再也無能堅守,若是有信得著我的人,跟我去遼東謀活路。可若是另有活路,我也決不阻攔。」

徐圓朗說到這里的時候,悲痛欲絕,他雖除了劉世徹,但已一敗塗地。以往打天下的兄弟,這一仗,盡數折喪,若非為了兒子,他說不定已出去和西梁軍決一死戰!

顧仲沉聲道:「徐將軍為大伙……」

他話音未落,廝殺聲更響,而且越來越近,眾人自謀生路,已一哄而散。徐圓朗站在議事廳中,凄涼孤單,卻還不忘記為兒子包扎傷口。等包扎穩妥,徐圓朗這才簡單的收拾包裹,沉聲道:「兒子,我們沖出去!」

二人上馬,顧仲緊緊跟隨,這時候城中已喊殺震天,到處是火頭閃閃,有如繁星亂落。跟隨徐圓朗沖出的,不過還剩十幾個親兵。

徐圓朗心如殘月,雙眸噴火,一路狂奔向南。西梁軍從北城攻過來,那里是死路一條。不過眼下南城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是以逃命之人,都是一窩蜂的南竄。這亦是西梁軍圍城的慣用做法,雖是放了對手一條活路,卻極大減少了抵抗。

若是四面圍困,只怕對手狗急跳牆。

徐圓朗沖出南城,只見到星野漠漠,四處荒涼。帶著兒子以及顧仲等十數個手下不去南下,卻向東行。徐圓朗經驗豐富,知道城北、城西都有張鎮周的軍隊,不敢硬闖。敵手放路南方,說不准是陷阱。他要去遼東,取道東行,到了鄒山後,可考慮折而向北或者入山,伺機再去遼東。主意打定,催馬急行。回頭望去,只見無情的火伴著冷漠的空,清冷的風拂著幽靜的月,心中微酸,一時間心灰意冷。

遠山漸近,行到一處樹林處,才要繞路,突然間一股寒意涌上。

只見到前方密林處,一時間不知涌出多少兵士,長槍單刀,強弓硬弩對准了眾人。

徐圓朗毛骨悚然,大喝聲中,催馬尋荒野要走,陡然間馬兒悲嘶,『咕咚』摔倒。原來暗里早就繩索設下。這時候眾兵士涌到,長槍亂刺。一馬徐徐策出,馬上那將,手持開山鐵斧,淡漠道:「徐圓朗,程咬金等候多時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