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在出現在泰迪腦海中的時候,這位暫時休假的警長立刻停下了剛剛想要上前的腳步,他猛地後撤了一步,手中出現了電棍、高溫打火機,雙眼死死盯著男生。
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嗎?
砰!
就在泰迪驚疑不定的時候,男生也不可置信的低下了頭,他看著自己半透明的身軀,十分慌亂的摔倒在地,然後,本能的抬頭看向了場中最讓人有安全感的泰迪。
「這、這……」
「發、發生了什么?」
「救、救命!」
他驚慌失措的喊著,並且,向著泰迪伸出了手。
而在這樣的喊聲中,這具半透明的身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散,不是螢火,而是更加微小的物質。
仿佛是燃燒殆盡的灰燼,就這么的落在地上,閃爍了數次後,消失了。
殘余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泰迪下意識上前,抬手向著那只手抓去,但是卻抓了個空。
他的掌心中,只留下了一些灰燼。
場中一片靜寂。
雨,也不知不覺的變小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做,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足足一分鍾後,泰迪這才回過了神。
想到了什么的泰迪,猛地轉身。
當看到那具女生的屍體還老老實實的躺在那時,泰迪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呼!
周圍的人在看到泰迪的動作後,明顯想到了什么,再看到那具屍體一動不動後,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一個人松口氣時,聲音是輕微的。
當數個人一起時,那聲音就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依舊輕微,但是卻清晰可見了。
然後……
這口氣,就這么梗在了嗓子眼里。
因為,那具女生的屍體動了。
手指微微的動了。
又好像沒動。
「我、我好像是出現幻覺了。」
「剛剛的那一幕,也應該是我太緊張了。」
「對吧?」
一家三口中的那位丈夫仿佛是為了緩解氣氛,故作輕松的說道,而且,為了給自己更多的勇氣和肯定,他還向著自己的妻子、孩子問道。
但是,下一刻,他的孩子指著那具女生的屍體道:「爸爸,你看,那個姐姐活了!」
一家三口的丈夫看著自己妻子臉上僵直的表情,脖頸僵硬的扭轉後,就看到了那具死屍已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跑!」
泰迪一聲大喝,擋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眾人一愣,當那位丈夫抱著孩子,拉著妻子跑向身後的旅店時,這才反應過來,齊齊的向後跑去。
腳步聲凌亂,還有摔倒的聲音。
地上的泥濘,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最為致命的阻礙。
而為了給眾人爭取更多的時間,泰迪不得不咬著牙站在那,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著:「我可以!我可以!」
「電,火。」
「我可以!」
「我可以!」
就如同在警校第一次實彈演練。
就如同追捕第一個凶徒。
他做到了。
沒有什么,這次做不到。
「他們是平民。」
「我是警察。」
「我理應站出來!」
「為了,我第一次穿上警裝時的誓言!」
仿佛是自我催眠般,泰迪低聲的喃喃自語著。
而這個時候,那具女生的屍體,已經徹底的站穩了,它還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亡者的本能,卻在告訴它,眼前有著……食物。
稍微清晰的理智,讓它控制著自己沖著泰迪發出了嘶吼。
吼!
一聲厲吼,打斷了泰迪的喃喃自語。
這個時候的,泰迪汗水早已經布滿了額頭、後背。
他小心的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抬手一指眼前的怪異。
用幾乎崩潰的聲音喊道——
「你,過來啊!」
吼!
亡者一個前沖,猶如野獸一般,就這么的將泰迪撲倒在地。
撲通!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撲在泰迪身上的亡者一動不動。
泰迪同樣一動不動。
十幾秒鍾後,泰迪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他一把推開了亡者。
在亡者的腦門上,有著一個黑乎乎的窟窿,高溫打火機上,呼呼的噴出著幾乎8公分長短的藍色火焰。
呼哧!呼哧!
泰迪翻過身,緊緊握著高溫打火機,看了一眼身軀再次變得透明、消散的怪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贏了!
泰迪就想要握拳做出勝利的姿勢。
但是,右手傳來的疼痛,卻讓泰迪呲牙咧嘴起來。
剛剛的勝利可不是沒有代價的。
泰迪是以左手做為『盾』,支撐著亡者的前撲,才找到了對准對方額頭扣動高溫打火機的機會。
至於為什么選擇額頭?
泰迪是本能的選擇了弱點。
額頭是人類的弱點。
變成怪異後,也應該是弱點吧?
腦海中,翻騰著凌亂的想法。
泰迪努力的站了起來。
腎上腺的急速退去,讓身體素質極好的泰迪在這個時候,一陣陣的發弱。
他撿起了電棍、高溫打火機,搖晃著身軀走向了旅店。
砰、砰砰!
泰迪抬起左手,用力的的敲打著房門,這個時候的泰迪已經顧不上禮貌了。
「開門!」
泰迪喊道。
「是,泰迪警長!」
旅店內傳來了欣喜的呼聲。
不過,房門卻沒有打開。
而是片刻後,庭院牆頭露出了那位一家三口丈夫的身影,對方很小心的爬在那,觀察了泰迪半天,在看到不遠處的女生屍體徹底的崩散後,這才躥下牆頭,走到了房門,將旅店的門打開來。
「警長,你沒事吧?」
對方緊張兮兮的問道。
周圍的人,也很是擔心。
很顯然,經歷了剛剛的一幕,已經讓所有人把泰迪當成了主心骨。
「泰、泰迪警長?」
一家三口中的父親,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聲音。
「怎么了?」
泰迪同樣低聲問道,並且,不動聲色的,兩個人就走到了角落中。
「之前,那……說是老板娘敲門?」
這位父親實在想不到用什么來稱呼那個男生了,只能是簡單的代替。
「是。」
「怎么?」
泰迪一點頭,看向了那位臉色難看的父親。
「可是老板娘在傍晚時分就離開了旅店,前往山下看被泥石流堵住的道路了——當時我和我的妻子、孩子都看到了,旅店的兩個侍者也應該知道。」
那位父親的話語中浮現了一抹哭腔。
不是他不夠堅強,而是現在的情形,實在是讓他不知措施。
「你沒有告訴其他人吧?」
「沒!」
「我還讓知道的人,都冷靜,別亂說!」
那位父親一搖頭。
「你做的很好。」
泰迪一拍對方的肩膀。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那位父親仿佛鎮靜了一點,本能的詢問道。
「現在?」
「當然是找專業人士了。」
說著,泰迪就離開了角落,走向了旅店大堂的電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拿起了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