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跟在他的身後。
他看著老師身上的草芥、灰塵等等痕跡,十分肯定……他的老師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老師。」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只剩下這個稱呼。
他的老師扭過頭,看著他,眼中沒有了以往的渾濁,只剩下一片清亮。
「小子,匕首不是這么用的。」
一邊說著,他的老師一邊彎下腰,拿出了他藏在靴子一側的匕首。
匕首在指尖轉動,他的老師轉過身,扔開了拐杖。
「看好了。」
「我再教你一次。」
「最後……一次。」
話語聲落下,他的老師失去了蹤影,而對面『組織』的三十個人,幾乎是瞬間倒在了血泊中。
咳、咳咳。
他是被老師的咳嗽聲驚醒的。
他沖了過去。
但卻被他的老師阻止。
匕首,被拋了回來。
「小子你還差得遠吶。」
帶著這樣的話語,他的老師消失了。
化為了淡淡的霧氣,消失了。
……
三十歲,他如願以償的獲得了公認的稱號『獵殺之刃』。
沒有了長劍。
只有匕首。
一柄是他的老師遺留給他的。
一柄是他親自打造的。
還有一支手弩、一支臂弩。
火繩槍已經有了,但是他不喜歡,太麻煩了。
而其中的珍品?
太貴了。
他買不起。
咬開瓶塞,喝著老師最愛的劣質酒,透明的酒液灌入嘴中,幾乎沒有其它香味,口味凶烈,勁大沖鼻,仿佛火一般地燒灼。
但,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一口半瓶。
剩下的半瓶,他傾倒在了老師的墓碑前。
「我找到了那些家伙的線索。」
「他們自稱為『靜夜秘修會』。」
「我已經干掉了他們一百三十七個人。」
「接下來,就是第一百三十八個了。」
……
「陷阱!」
「這是一次陷阱!」
「我和他們打過交道,他們不會這么簡單的被抓住尾巴!」
埃德森大聲的說著。
「放心吧,我有把握!」
這是一個男聲,很肯定,很有魅力,影響著所有人。
……
一場失敗的決戰。
看著傷痕累累的同伴,看著慘死的同伴,埃德森把玩著老師的匕首,他傷的很重,剛剛一個『議員』的偷襲,幾乎砸斷了他的肋骨,但是對方也不好受,心臟遭受了他的致命一擊。
不死,也要廢了。
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失敗已經無可挽回了。
「走吧。」
「帶著最後的火種離開。」
埃德森站了起來,對著還能動的伙伴們說道。
那些原本不能動的伙伴,這個時候,卻是精神抖擻,一個個紅光滿面的與埃德森並排站立。
沒有什么言語。
沒有什么囑咐。
他們留下來,為伙伴爭取生機。
也沒有什么怨恨。
因為,如果互換話,他們的伙伴也會這么做。
……
垂死的抵抗遠遠比決戰還要漫長。
在這段持續的時間中,埃德森不知道有誰成功離開了。
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伙伴死亡。
但他卻找到了那個目標。
那個讓人信任的目標。
他要殺過去,質問對方。
而就在他沖到對方眼前的時候,對方消失了。
憑空的消失了。
他的必殺一擊落空了。
他失去了最後的力氣。
他仰面栽倒的時候,那個被他刺了一匕首,成為了廢人的『議員』帶著殘忍的笑容出現了。
對方想干什么,他知道。
所以,他需要聚力,給與對方最後一擊。
……
實驗!
無數次的實驗!
他的身軀變得千瘡百孔!
他的神智開始模糊!
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那個混蛋將太多的邪異塞入了他的身體里,他快支撐不下去了。
然後,機會來了。
他的假死成功了,那個家伙終於放松了警惕。
那個想要將他剁碎了。
不過,他突然的襲擊,卻在這之前,咬碎了對方的喉嚨。
真是可笑。
最終,他竟然借用了邪異的力量。
邪異開始爭奪他的身軀。
他,又怎么會讓這些邪異如願呢?
旁邊的火爐燒得正旺。
煤油燈就在桌上。
打破了煤油燈,將煤油澆灌在自己的身上後,他沖向了火爐。
「不屬於光明的我們,不屬於黑暗的我們,行走於邊緣。」
「沒有禮贊的榮耀,沒有聖歌的傳誦,只有內心的驕傲。」
高聲的吶喊中,
他和一群邪異化為了灰燼。
……
他再次的醒來。
他的神智有些模糊。
他叫什么來著?
眼前的獄卒不停的拷問著他。
心底的一些家伙也在拷問著他。
它們比他還要急躁。
因為,它們也忘了自己是誰。
……
一切都變得支離破碎。
他被不停的拷問、毆打。
他憤恨,他惱怒。
他要殺了眼前的人。
他的憤怒,與身體中的它們合二為一,讓他變得越發狂躁,但是卻在雷鳴時,更加的虛弱。
這一個弱點被獄卒們發現了。
這些可恨的家伙換了方式來拷問他。
剛剛合二為一的力量,再次支離破碎了。
破碎到沒有任何價值的程度。
囚禁,成為了他的待遇。
他每天都在問著自己是誰。
可……
沒有答案。
直到那個年輕人出現,那個不懷好意的年輕人。
「蛇派……蛇派……」
虛無的黑暗中,瘋獵魔人,不,是埃德森低聲自語著。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同伴』。
對方帶著擔憂,眼神真誠。
與那個不懷好意挑唆他的人不同。
「很抱歉。」
「沒能早點找到你。」
「我的兄弟。」
對方低聲說道。
埃德森看著對方,緩緩的搖了搖頭。
「狼派,埃德森。」
他這樣的說道。
「蛇派,西蒙。」
上位邪靈伸出了手,埃德森有些不習慣,但依舊伸出了手,雙方一握後,上位邪靈的笑容越發的熱情了。
「很高興再見到一位狼派。」
「說實話,你比霍魯夫要更符合我對狼派的印象。」
上位邪靈一邊說著一邊比劃了一下霍魯夫那肥碩的身軀。
霍魯夫?
他還活著。
聽到久違熟悉的名字,埃德森瞬間心情好了很多。
「他還好嗎?」
埃德森問道。
「很好的,你下次親眼看到他就知道了。」
「他正在……」
「嗯?」
上位邪靈仿佛是後知後覺的打量著埃德森。
在上位邪靈的注視下,埃德森的身軀上浮現了血色的印記。
埃德森低頭看了一眼這些印記,沖著上位邪靈擺了擺手。
「不用擔心。」
「只是一些臨別禮物。」
「我會給他回禮的。」
說著埃德森抬手就抹去了這些血色印記,然後,繼續的問道:「你說霍魯夫怎么了?」
感知著一切的上位邪靈笑了起來,他一邊帶著埃德森返回了馬車中,一邊很認真的說道——
「他正在召集剩下的獵魔人!」
「我們想要來一次……」
「大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