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說著就將手中的請柬交給了老獵魔人。
老獵魔人馬上明白過來。
點了點頭後,老獵魔人快步離去。
而秦然感知著窺視的目光再次少了一半後,眉頭微皺。
艾坦丁王宮被滲透的程度遠超他的相信。
難怪那位艾坦丁六世長時間的待在小議事廳內。
因為,只有在那里,那位國王才能夠保證自己不被監視。
「王宮里都是這樣。」
「下七環棚戶區……」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秦然心底自語著。
接著,他轉身走向了屬於他的卧室——那位近臣早已經將這些瑣碎的事情安排下去,並且,確認了安排妥當。
既然現在的身份無法規避目光,那么,所幸就徹底的暴露在那些人的視野下就好。
秦然相信,他這么做,是會有意外好處的。
例如:剛剛的那一幕。
事實上,就如同秦然所料的那樣。
他在王宮花園中與『靜夜秘修會』成員的接觸,早就隨著霍爾萊卡的離去,而變得『全城皆知』。
那些有心人一個個看著傳來的消息,或是凝神思考,或是沉默不語,又或是咬牙切齒。
瓦倫丁伯爵,就是後者。
這位擁有顯赫家世,且歷史悠久的貴族,正狠狠的將手中的葡萄酒杯砸在了地上。
金屬的杯子沒有破碎。
甚至,沒有發出什么重響。
但是酒液卻將一張白色的羊毛毯,弄得一片污跡。
猩紅在潔白中,是那么的刺眼。
以至於身材臃腫,四肢短小的瓦倫丁伯爵用力的踩踏著那片猩紅。
「該死!」
「該死!」
「為什么會這樣?」
瓦倫丁伯爵粗著脖頸低吼著。
太陽穴、額頭上,一根根的青筋崩出,讓保養極好的對方,顯得異常猙獰,特別是眼中的暴虐,更是讓人心底發顫。
「冷靜點,瓦倫丁。」
說話的人,同樣是個中年人。
銀色長發披肩而下,雙眼細長,鷹鉤鼻,薄薄的嘴唇,坐在那里,依舊能夠看得出是身軀修長,一股優雅的氣質在對方抬手的剎那,就顯露出來。
「利特爾,我怎么能夠冷靜?」
「我們費盡了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個家伙的破綻,可現在……卻全都付之東流!」
「我、我不甘心啊!」
瓦倫丁伯爵低吼著。
不過,雙眼中的暴虐卻是逐漸的消失不見。
很顯然,做為好友、同盟,利特爾子爵的話語是相當管用的。
「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利特爾問道。
「巧合?」
「狗屁的巧合!」
「一定是那個混蛋發現了我們在調查斯芬森,直接給我們釜底抽薪了!」
「該死!」
瓦倫丁一想到自己為了調查那個冒牌的王子所花費的,就一陣肉疼。
要知道,那可不單單是金錢了。
還有許多是金錢無法買到的東西。
「那你覺得……」
「現在這個科林是真的嗎?」
利特爾繼續問道。
瓦倫丁一愣。
「你是說?」
這位伯爵看向了自己的盟友。
「我什么都沒有說。」
利特爾子爵笑著搖了搖頭。
看起來就如同是一只長了鷹嘴的狐狸般。
瓦倫丁則是雙眼一亮。
「那我們要不要?」
瓦倫丁比劃了一個握拳的手勢。
「當然需要。」
「我們希望陛下能夠收回那個愚不可及的命令。」
「收回他的野心。」
「為此,我們一直在尋找著真相。」
「而在沒有找到事情的真相前,我什么都不會說,你也是一樣。」
利特爾子爵飽含深意的說道。
「懂了。」
「我會小心看護那個棋子的。」
瓦倫丁點了點頭。
接著,兩位大貴族又低聲商量著。
足足半個小時後,兩位大貴族同時離開了這間書房。
利特爾乘坐馬車前往下七環的棚戶區。
瓦倫丁則是乘坐馬車前往大教堂。
這個時候,太陽的第一縷光芒已經開始出現在地平線上,天邊的明亮讓夜晚的色澤逐漸的褪去,有經驗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今天會是一個大晴天。
休息了一夜的人,開始起床。
新的一天開始了。
新的工作自然開始了。
在這個時候,能夠躺在床上,絕對是一種奢侈,也絕對會讓人羨慕。
吉諾就是那個足以讓人羨慕的人。
可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絕對不希望自己躺在床上。
他更加習慣的是,這個時候拿起長劍和大家一起走向操場訓練。
只是……
昨天早晨的一幕發生後,吉諾明顯的察覺到了大家對他態度的改變。
一層看不見的隔膜出現在了他和隊友、隊長之間。
而當他赦令在房間反思後,這種隔膜開始蔓延了。
那些侍者、執事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怪異起來,就如同是看著……囚犯。
年輕人立刻用力的搖了搖頭。
他不會承認自己現在的身份。
他還在自己的房間中。
也沒有被戴上鐐銬。
他不是囚犯!
年輕人這樣的告訴自己。
然後,他一次一次的深呼吸著。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他穿好了外套,拿起了自己的長劍,他准備前往懺悔室,他要懺悔自己的罪孽。
他不該因為異教徒的迷惑,而不夠堅定。
他不該因為『迷霧』所謂的寬容,就忘卻了『戰神』的堅韌。
「一切都是我不夠堅韌!」
「一切的錯都是我!」
「我要去懺悔!」
年輕人推開了房門,然後,他愣住了。
在他的門外,兩個明顯是『暗堂』的執事正守在那里。
「吉諾騎士,在沒有得到佩劍祭司及以上大人們的允許,你不能夠離開房間。」
其中的一個執事看到開門的年輕人,徑直說道。
另外一個則看向了年輕人手中的長劍。
「你的劍,需要交給我們。」
面對著兩個執事警惕、敵意的目光,年輕人愣愣的將手中的劍交了出去,門是怎么關上的,年輕人也不知道。
他就呆呆的坐在床上。
他心底堅固的某處,似乎開始破碎了。
一抹幽暗隨著這樣的破碎,開始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房間中,在年輕人的耳邊低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