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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碑！

蘇乞年四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捕捉到一抹灼熱。

老頭子說得不錯，不管四人出身如何，身份地位又如何，他們還年輕，身上有朝氣，有熱血，有沖動，有一種獨屬於江湖年輕兒女的氣質，化虛為實，就是三個字。

不服氣！

同為年輕一輩，哪怕知道同輩中多少人驚采絕艷，又達到了怎樣的境界，獲得了怎樣的成就，做出了何等驚人之舉，在最初的震驚與感嘆之後，就只有一股氣憋在胸中，沒有人相信自己會一生碌碌無為，同為一代人，很多時候生死都不重要，反而最怕四個字。

自嘆不如。

到了現在，蘇乞年也隱隱生出一種明悟，與其這樣掩蓋行藏，卻也並沒有少去多少麻煩，更令得他屢屢陷於險境，這與他休命真意堂皇光明之道並不契合，倒不如索性放開了手腳，這個江湖歷來不缺少離經叛道與張狂，若是心有窒礙，不若掀個天翻地覆。

等到一行四人出了南城門，果然，之前消失的江湖氣又濃郁起來。

「聽說，龍池山脈出了大事！」

「可不是，聽說是朝廷派駐蜀道的行軍大總管出手，那可是正三品的大人物，位列頂尖，是證道元神的無上高手。」

「可惜少林與蜀山兩位傑出傳人，都是有望沖擊龍虎榜的年輕高手，被一掌生生打死。」

不出蘇乞年四人所料，龍池山脈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很多江湖中人目光閃爍，這些常年游走於江湖罅隙的散修游俠兒，有時候比尋常江湖大派中人的目光更加敏銳，他們從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不過除了眼神交流，少有人妄言朝廷。

本來，南岳衡山這一代的大師兄創武，約戰龍虎榜上位列第八十把交椅的年輕人傑，雖然足夠吸引人，但也比不上龍池山脈虛空古戰場開啟，江湖武林諸多名門大派齊聚，但是現在就不同，被迫離開，被驅逐的諸多江湖宗派、世家弟子，除了少部分被勒令歸途，一些人南轅北轍，未曾得到消息，還有一些人另有打算，怕是足有三成以上都來到了這衡陽南岳地界。

南岳衡山，大漢十大鎮國大宗之一，五岳劍派中的衡山一脈。

身為鎮國大宗，五岳劍派有著獨特的傳承，每百年有一場爭奪五岳盟主的盛事，每五代五岳盟主，必有一人把握天命，步入准聖之境，鎮壓一到五個時代，縱橫不敗。

事實上，大內發布的天命榜，也只是一種虛構，於天命宗師而言，他們之間的交手，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除了天命宗師本身，沒有人看得出勝負，是以大多時候，這份天命榜只能粗淺地勾勒出一個輪廓，是諸多江湖傳說締結而成的聲名。

衡山山腳十里外。

說是亭子，事實上等到蘇乞年四人到達之後，看到的界亭卻是一座能有近百丈方圓的巨大石台。

青色石台古朴，四角生滿了墨色青苔，石台上，矗立著三塊足有十丈高，非金非銀，似乎青鐵鑄就而成的巨碑。

這就是界碑！

蘇乞年四人相視一眼，這一路上，他們也隱約聽說，這三塊界碑是兩千年前一位出身衡山的五岳盟主，一代天命宗師所留，乃是以天外隕鐵精金煉制而成的三口元神器。

這界碑並無一絲攻伐力，但是足夠堅固，就算是頂尖元神人物也難以摧毀，當年被那位五岳盟主立在這里，就是為了考量衡山弟子中，真正資質悟性卓絕之輩，這三口界碑能夠根據出手之人的修為境界、攻伐力給出相應的排名，只有三十歲以下同境之中的佼佼者，才能夠登臨界碑。

此時，界亭四周，圍著不少江湖中人，有年輕一輩，也有不少江湖散修、游俠兒，眾人眺望三口十丈界碑，每一塊上面都密密麻麻，烙印足有近千個名字。

「這就是近兩千年來，這衡山三口界碑銘刻的，年輕一輩同境最強的三千人。」

靜谷眸子湛亮，開口道：「說起來，這三口界碑也是江湖中一處勝景，很多人初出茅廬，這衡山腳下的界亭卻是都要千方百計地來一次，就是要試一試，自己與天下武林同境高手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