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城臨海,天子無字碑!(1 / 2)

純陽武神 十步行 1652 字 2020-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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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巫皇宮。

這是一名身著布袍,看上去平淡無奇的中年人,如非是胸前懸掛著的那枚雪白如玉的龍牙,恐怕沒有人能看出來,這就是南詔當代天子,一位功參造化的天命宗師。

此刻,這位南詔當代天子立在觀星台上,目光悠遠,凝望星空與大地的盡頭,這里是皇城的最高處,明月咫尺,舉手摘星辰,卻也逃不過這冬日的肅殺,比別處更加清寒。

虛無扭曲,一頭白發夾雜幾縷墨色,這是一個面色紅潤,同樣普通,乃至平凡的老人邁步而出,與其並肩而立。

「太玄,你說南詔會亡嗎?」

南詔天子語氣沉凝,而後深吸一口氣,像是喃喃自語道:「朕不想做亡國奴,不想做這五千多年後,人族的第一個罪人……」

「聖上文治武功,澤被黎民……」

「澤被黎民是朕的本分,可朕連自己的子民都保不住!」

南詔天子嘆息一聲,從這觀星台上,可以俯瞰整個巫皇城,與往日里的魚龍燈舞不絕,徹夜長明不同,今日的巫皇城顯得尤其的冷清,街道上燈火稀疏,更夫也不出來了,想來是早已離了城。

唯一還剩下的,就只有一些上了年紀,腿腳不便的老人或乞丐,還有一些倔強守著祖業老字號的商人,他們在這里揮灑汗水,苦了一輩子,即便到了眼下,也不願背井離鄉,大抵是存了長埋於此的念頭。

白發輕舞,觀星台上月光清冷而明亮,那僅余的幾縷墨色,也像是與這黑夜融為一體,太巫道主目光幽邃,悠悠道:「太早了,我南詔終不能成為人族的罪人……太巫道,更不能。」

南詔天子微怔,就看到一襲灰色布袍坎肩的身影背負著道鐵鎖鏈,出現在觀星台上。

「太玄,你……」

如這位南詔天子,轉動天命,把握國運,俯瞰天下,此時也不禁動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到後來全都化成了一聲嘆息。

「朕有負天下,有負太巫道,更有負人族歷代先賢!」

太巫道主只搖搖頭,現在的人族五國,還遠遠沒有准備好,每一年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南海金烏國算什么。

「九大妖聖,要回歸了……」

白笙沉聲道,雖然背負著道鐵鎖鏈,卻站得挺直,脊椎骨節節貫穿,像是山崖之上經年風吹雨打而不倒的蒼松,又像是狂雷磨礪,寧折不彎的青竹。

「我們終將守住這片土地!」太巫道主鄭重道。

……

日升月落,最後一天的巫皇城里,反而多出了不少身影,不是歸來的百姓,而是自四方匯聚而至的南詔諸教派武林人士,乃至還有為數不少的四國武林高手,一身風塵,卻顧不得洗漱,擠進剛升灶的酒樓茶肆,不多時,就有小二送上來熱騰騰的饅頭,和一大碗濃濃的牛骨湯。

拒絕了諸多武林人士的銀錢,臉上生滿褶皺,卻紅彤彤的年老掌櫃親自動手熬湯,雪白的牛骨熬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都軟化成了碎渣,湯水添了一鍋又一鍋,直到所有的牛骨都耗光,變得寡淡,擠滿了酒樓不大的廳堂,到處席地而坐,向來奔放豪邁的眾多武林人士,卻沒有一個人吭聲。

饅頭細細咀嚼,熱湯小口慢咽,因為他們明白,或許這會是他們最後從這人世間帶走的東西。

這一天傍晚,一個約莫十歲,一身粗布白袍的少年走進了巫皇城。

本已經蕭條的皇城,在諸多武林人士匯聚之後,篝火升騰,像是謫落在大地之上的星火,顯現出一種另類的繁華。

「小兄弟,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有武林人士一怔,隨即有人開口道,更有滿臉橫肉,裸露的肩上殘留刀疤的漢子惡聲惡氣,喝道:「小兔崽子,湊什么熱鬧,快滾!記住,要往北!」

蘇乞年卻笑了,只輕輕搖頭,而後看著漢子,認真道:「我很強的。」

漢子虎目一瞪,就要動手,卻被身邊握著煙袋的老乞丐按住了肩膀,感嘆一聲,道:「隨他去吧。」

隨他去吧!

漢子悶哼一聲,轉過頭去抓起地上的酒壇子就狠狠灌了一大口,卻嗆得滿臉通紅,引得長街上一陣哄笑,誰說人高馬大就有海量的,這里就是一個另類,二兩便微醺,半斤更可忘卻地老天荒。

總要留點希望啊!

老乞丐磕了磕煙袋里的灰燼,看一眼南方,有些失神。

酒樓門口,蘇乞年接過一碗清淡可見底的牛骨湯,以及兩只剛出蒸籠的牛肉包子,老掌櫃的看著他,欲言又止,蘇乞年飲一口已寡淡無味湯水,微笑道:「老人家放心,我很強的。」

老掌櫃的只搖搖頭,酒樓里很多在歇息的武林人士側目,昔日里總覺得這些少年人一頭熱血,稚嫩而可笑,現在卻覺得,這種血氣方剛,更像是他們在這江湖風雨中被打磨掉的鋒芒,在沉寂了漫長歲月之後,又在心海中復蘇,裸露出被打磨愈發鋒銳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