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一眼蘇乞年，對於這位時空中遭遇的宿敵，又重視了幾分，僅是剛剛一拳，現在這一刀，聖人中都少有可敵，如非是當初被放逐時空亂流，換做五千多年前的自己，多半有隕落之危。

轟！

突兀的，鯤鵬妖聖眸光熾亮，一頭銀發飛舞，眉心處，一桿絢爛的光戟呼嘯而出，像是一尊沉睡的神祗驟然間復蘇，散發出可怖的威嚴氣息。

這一戟雖然沒有驚人的力量波動，也不曾割裂星空，但就算是如漢天子，都一下凝住目光，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用說尋常天命准聖，大都駭然失色。

「精神殺伐術！」

「好可怕的精神意志！」

不斷有人族准聖開口，面色泛白，命運虹橋也不能完全隔絕這股純粹的意志氣息，他們元神搖曳，在神庭世界中顫栗，竟生出一種肌體欲裂的痛感，那是絕滅魂魄的一戟，在精神法本就匱乏的玄黃大地，這一戟堪稱曠古絕今。

太快了！

這一戟像是無視了虛空的距離，在劈出的一瞬間，就沒入了蘇乞年的眉心。

「不好！」

天巫道主驚喝一聲，世上最難跨越歲月的，就是精神意志的修行，顯然鯤鵬妖聖就是預料到了這一點，欲以數千年磨礪的恐怖意志，進行最根本的絕殺。

諸妖皇看向命運虹橋上的九祖，目光愈發敬畏，再看那蘇乞年一動不動，有妖皇嘴角就泛起冷笑，再驚艷世間又如何，終究還是逃不過歲月的落差，怎么可能圓滿無缺，精神意志的殺伐直指魂魄，九祖不動則已，一出手就是滅魂絕魄驚世一擊。

但下一刻，眾妖皇的目光皆是一滯，因為看到命運虹橋上，九祖的身形倏爾一晃，而後就踉蹌倒退半步。

「九祖！」

有妖皇忍不住呼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到底發生了什么，在他們看來將要無敵於世的九祖，怎么會現出這樣的頹態，難道是剛剛那一擊精神殺伐消耗太大？

吟！

很快就水落石出，因為有一道像是自靈魂深處滋生的箭吟聲，自每一個人神庭世界中響起，既而，眾人就看到，虹橋至上，那靜立不動的蘇乞年眉心，一枚如石質般晶瑩的箭尖，繚繞淡淡的鎏金赤霞般的光輝，一寸一寸透出。

星空皆寂！

諸妖皇呼吸凝滯，簡直快要窒息了，哪怕有命運虹橋隔絕，也感到元神欲裂，精神意志被鎮壓住，根本難以動彈分毫。

太可怕了！

這股突兀出現的意志氣息，哪怕只是透出的氣韻，也令得眾妖皇顫栗，有一種想要跪伏下來的沖動。

「這股精神意志……」

南詔天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不少人族准聖也不例外，這股意志神韻太可怖了，很難想象，短短二十余載，那一位是如何孕育出如此可怕的意志，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范疇，根本處在兩重天地。

天帝白發如雪，一身青袍微漾，氣質出塵而深邃，原本平靜的神色，也終於有些動容。

命運虹橋之上。

鯤鵬妖聖亮銀色的瞳孔猛地收縮：「意志不朽！不對！這還不是真正的不朽意志！才剛剛開始蛻變！」

即便如此，此刻這位鯤鵬妖聖再看向蘇乞年的目光，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更有諸多復雜的情緒交織，如他在時空亂流中磨礪了五千余載，也不過將輪回意志錘煉到了輪回巔峰圓滿之境，想要上窺不朽，還差一絲契機。

意志不朽，這是無上之路的開端，強如鯤鵬妖聖，也不禁生出了一絲妒意，他很清楚，這位宿敵雖然造化玄奇，曾有跨越時空之行，但就這樣沖破了不朽意志的界關，開始蛻變，還是太離譜了，哪怕這種蛻變才剛剛開始，遠未功成圓滿……而對於他，乃至所有聖境絕顛之上的強者而言，所渴求的，也只是一個開端罷了。

嗡！

箭吟聲愈發恢宏，一股難言的威嚴氣韻，在命運虹橋上彌漫開來，所在的星空都像是被赤金色的霞光浸染，一絲極微薄，宛如初生的不朽箭勢誕生，鎖定了鯤鵬妖聖。

一瞬間毛骨悚然，這一刻，如鯤鵬妖聖也感到眉心生疼，像是有無形鋒芒在切割，神庭之內，聖妖魂渾身綳緊，神情沉重，如臨大敵。（求月票推薦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