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蘇乞年一身氣息全都進入了一種波瀾不驚，空空落落的境地，玄黃道心與肉身諸天共振，精氣神時時刻刻，都處在一種巔峰狀態。

他喚來了劉清蟬，在這鎖天祖地，沒有人比劉清蟬更清楚玄黃大地的修行路，也沒有誰比其更清楚時光之心的變化，有其護法，蘇乞年更有幾分把握。

劉清蟬來了，她一身素紗長裙，看上去愈發驚艷而空靈，在其肩頭，一只生有九色光翼的皇蝶靜靜佇立。

在回到鎖天祖地之後，劉清蟬就帶走了羽化皇蝶，至於理由，嗯……蘇乞年沒問，不過也出乎他的預料，羽化皇蝶對於劉清蟬的召喚並不抵制，此後便跟隨在了劉清蟬身側，只有兩人相見時，才會落在其肩頭，靈魂觸角與他意志戰刀共振，有通透純凈的氣息傳遞而來，令他一身不朽意志愈發純凈，圓融無瑕，幾乎尋不到半點雜質。

「你決定好了，這條路，恐怕並不好走。」劉清蟬秀眉微蹙，「這時光之心，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都沒能參透，只能借用其力，而斬過去、未來二身，那是帝路終點才需要做出的抉擇，現在就進行這一步，是否太早了。」

劉清蟬覺得，蘇乞年的修行太快了，雖然玄黃大地的修行法與浩瀚星空不同，但這些天過去，她也聽大師兄言及關於帝境的一些特征，其中就有關於永恆道心的部分，任何一位無上王者，最後走上帝路，在帝路的極深處，臨近終點時，都要有所抉擇。

斬三身，煉真我，明道心！

所謂斬三身，便是斬過去、未來，乃至現在，煉成永恆不滅的真我，從而明悟永恆道心，臻至無上帝境。

相比於玄黃大地的元神之路，與十重真如境相比，帝路終點連現世之身也斬斷了，真如境三身歸一，盡在現世真身，道心真如，而帝路終點則是斬盡三身，煉就永恆真我，明悟永恆道心，這兩者之間，到底誰更勝一籌，無論是她，無論是蘇乞年，都難以判斷。

「路，都是走出來的。」蘇乞年則輕輕搖頭，語氣堅凝，「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劉清蟬沉默不語，就像蘇乞年了解她一樣，這么多年來，她又何嘗不了解蘇乞年，就像當年她寧可讓老管家護送其上武當山，也沒有親自隨行，她並不在乎所謂的禮制，也不在乎什么名譽，卻不能不在乎少年的倔強與自尊。

今天也同樣如此，只是曾經的少年，肩上所背負的，已經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那一分孤傲，而是整個人族，所有可以為之而戰的人。

這些人里，有她，有他，也有他……

「我會守在這里，直到你蘇醒。」最後，劉清蟬開口，語氣平淡，但蘇乞年嘴角卻泛起一抹微笑，這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不需要過多的言語，都能夠明白對方的心意，無論何時，也都會尊重對方的選擇，而另一方，則始終守護在一旁。

隨後，劉清蟬在不遠處盤坐下來，而蘇乞年也緩緩閉上雙眼，所有的心神，都隨之沉入了三分之一時光之心中。

那是一片黑暗不知盡頭的虛空，腳邊是細碎的光砂，仿佛時光的沙礫，而眼前，則是一條散發出蒙蒙清光的長河，不知起始，不知方向，過去與未來二身一如既往，分別盤坐在長河的兩頭。

過去身依然如少年一般清秀，像是凝固在了少時的光陰里，而未來身一頭黑發，則多了幾縷霜白，更顯現出幾分滄桑的氣韻，相比於過去身，未來身似乎經歷了更多，始終立在未來的時空里，於其而言，蘇乞年的每一次勾動，更像是一段對於過往的追溯。

穿越進入過去的時光，是否是一種對於過去的改變，又或者，這些變化，都處在歷史的進程中，早已注定，不論他勾動與否，結局都不會改變。

蘇乞年想到，這些年來，他一次又一次勾動過去、未來二身，而諸天意志都未曾立即降下劫數，是否亦是一種佐證，在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告誡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既定的命運，無法更改，誰也無法真正擺脫命運長河的束縛。（求訂閱，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打賞！求9月月票，感謝大家8月的支持，9月十步繼續努力！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