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到底是什么路？

碧血宮前，眾多人族道主，此刻心中都浮現出與無刀道主一樣的念頭，這簡直太離譜了，無缺象限絕不該有這么強，象限領域也有極限，這是公認的，因為象限之上已無路，歷代道祖嘗試過各種方式，無論是人為干預，還是野蠻生長，都未能締造出一位象限之上。

這樣來看，這二十多年來，其到底涉足了怎樣的一條超脫之路，才能令其一身道行，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完成從超脫第三步至第五步的蛻變。

縱觀時空天塹上，有史記載以來，最快的一位道尊，也花了近百年光陰，這還是諸多機緣造化加身，堆砌而得的道果。

「天帝該走的路。」蘇乞年看向無刀道主，給予回應，語氣不再平澹，顯露出幾許認真之色。

無刀道主一怔，若有所思，而此刻，碧血宮前，諸道主間分開一道口子，顯露出一位身著灰色道袍，樣貌普通的年輕道人。

「終於舍得露面了。」蘇乞年語氣恢復平靜。

剛剛出手的一瞬間，他就覺察到有一縷超脫意識，以幾乎不比他超脫戰血慢上幾分的極速滲透虛無，鎖定了他與無刀道主交戰的時空。

萬化道主！

青天勉強回過神來，看向那灰色道袍的年輕道人，那是陣祖的親傳弟子，卻沒有承繼陣祖衍化的陣道超脫之路，而是走上了辟道之路，沒人知道，他想要開辟的，是怎樣的一種道，但只要與其交過手的，無論是那一條超脫之路，何種超脫道韻，都難近其身，其立身之地，像是萬法不侵，也由此被譽為暮雪道尊之後，有力在各脈諸族第五步的道主中，躋身前十的絕巔人物。

「你很強，」萬化道主語氣溫和，朝著蘇乞年頷首道，「我不出手，他們不能徹底心服，但道爭在即，你我這種強者，絕不能有所損傷，我們就以一招論道，正好我辟道已久，大道主這樣的未知之力，恰是我所求者。」

「好。」蘇乞年看這灰袍道人一眼，疑似初代人皇伏羲氏的親傳弟子，他聽青天提起過，對於這位所辟之道，他也有些好奇。

碧血宮前，很多人族道主相視一眼，眸光沉凝又熾亮，無刀道主出手，令他們認可了蘇乞年一身偉力，接下來與萬化道主這一招，勢必是絕巔對決。

與此同時，不少老輩道主心中松一口氣，萬化道主一句大道主，卻是先一步認可了蘇乞年的身份，如此一來，接下來的道爭中，就不用擔心出現幾種聲音。

嗡！

灰袍道人動了，他一只手抬起，就朝著蘇乞年虛按而下，太快了，碧血宮前，眾多人族道主只感到超脫意識一閃，就失去了萬化道主的身影。

一只拳頭，看上去古朴無華，卻後發先至，抵在了萬化道主這一掌前。

五指間一條又一條蒼白的道軌纏繞，萬化道主一怔，這一掌下，他竟未能化去任何超脫道韻，那拳印下，像是空空落落，渾不受力，卻又彌漫出一股強橫無匹，令他四次時空雷劫淬瀝的超脫之體，亦感到幾分窒息的肉身之力。

哐！

像是道鍾被撞響，卻無半分道韻余波擴散，蘇乞年一步未退，而身前三尺之外，一身灰色道袍的萬化道主則後退半步站定，他輕吸一口氣，清亮的黑色眸子深深看蘇乞年一眼，道：「我敗了。」

雖然只是半步，但萬化道主卻很清楚，那拳印中彌漫的恐怖力道，最後收回了大半，否則剛剛那一拳，他多半要遭到重創。

剛剛發生了什么？

碧血宮前，很多人族道主面面相覷，他們根本沒有看清兩大強者交手的細節，更不用說觀摩到幾分神韻了，只有無刀道主等寥寥十幾位第五步的存在，若有所思，眼中唯余震撼之色。

毫無疑問，無論是萬化道主，還是蘇乞年這位年輕的大道主，道行之高，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尋常第五步道主的范疇。

事實上，萬化道主比所有人更好奇，蘇乞年是如何獲得這樣一身匪夷所思的偉力，身為辟道者，他自認比無缺象限還要更勝半籌，當年身在象限領域，就勉強摸到了超脫第四步的門檻，這么多年打熬，他也經歷過兩次道爭，見識眼界都在，他可以肯定，蘇乞年那內斂到無法察覺的超脫氣息，一定不屬於肉身超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