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升：別等，很晚回。

······

「呼~」

陳漢升看完信息，「咯吱吱」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外面還是熱鬧的夏夜，滿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又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盤上，格外的璀璨迷人。

隔壁鍾建成一家在外面乘涼，小木桌擺著不少西瓜葡萄的水果。

「漢升。」

鍾建成的老婆看到陳漢升，招招手說道：「過來吃點。」

陳漢升也不客氣，走過去夾起黑葡萄往嘴里塞，鍾建成老婆在旁邊看著，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漢升，我聽老鍾說了，你生意可能有點問題。」

「昂？」

陳漢升抬起頭，看著這個沒什么文化的農村婦女。

「做生意都是這樣的，有賠有賺，以前我和你鍾哥開過飯店、賣過豬仔、你鍾哥以前還當過保安呢，最苦的時候兩人就吃一塊大饃，為了節省點錢給孩子上學······」

這個朴實的大嫂在盡心盡力的開導，她也不懂太高的心理學技巧，只是單純把自己過去的苦難說出來，想讓陳漢升明白，失敗只是一時的。

還有，一定要珍惜仍然陪著自己的人。

晚風帶著一點點涼意拂過，路邊的梧桐樹葉輕輕搖擺，出「沙沙」的摩擦聲，中年婦女在絮絮叨叨，直到鍾建成很不耐煩的打斷。

「說這些屁話做什么呢，這小子未必就是真的破產，他奸著呢！」

鍾建成老婆這才停住嘴巴，沖著陳漢升歉意的笑了笑，拿起毛巾幫小女兒擦拭嘴角的西瓜汁。

「鍾頭瞧你說的，哪有人假裝破產的，我現在真是個窮逼，6萬塊錢指不定啥時還呢。

陳漢升兩手一攤，很無恥的說道。

鍾建成根本懶得搭理，翻個身繼續和ktv里的小妹妹信息撩騷了。

······

趁著夜色抄小道返回義烏商品城，還有很多和陳漢升一樣神色匆匆的網癮少年，他們大概還是大一大二，總覺得大學生活很久才結束。

與這些學弟們徑直走進學校不同的是，陳漢升在學校門口突然愣了一下。

財大門口是一處很大的半圓形小廣場，草地上有一塊巨石刻著「建業財經大學」幾個鎏金大字，兩座聚光燈將地面照射的亮如白晝。

有個人影孤單的坐在草地邊沿，她抱著雙膝，下巴磕在膝蓋上。

看到了陳漢升以後，她才掙扎要站起來，不過坐了太久的緣故，她小腿有些麻了，所以一不小心摔個屁股墩。

這一瞬間，陳漢升有些眼熟，似乎修羅場的時候，也曾經有人這樣默默的陪著自己。

這樣挺傻的，可惜她就是改不掉。

「不是讓你別等的嘛。」

陳漢升走過去拉起沈幼楚，幫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不遠處還有保安，沈幼楚害羞的擋住陳漢升。

「我破不破產的，其實對你影響最小啊，總之你一個月都花不了幾個錢。」

陳漢升抱怨一句，牽著沈幼楚小手走進學校。

門口保安笑著點點頭，主動遞過來一支煙。

他們白抽了陳漢升兩年多的好煙，現在人家破產了，這就是保安大叔的一種安慰和鼓勵。

「我當初有錢的時候，你居然讓我去砍價，6o塊錢還讓我砍價，想想就惡心。」

「你西餐都會吃，居然不懂怎么用刀叉，現在好了，以後都沒錢帶你去了。」

「屁股還摔的疼不？」

······

陳漢升嘟嘟囔囔走在學校里，沈幼楚低著頭不吱聲，只是用大拇指摩挲著陳漢升的手背，感受著他的體溫。

經過人工湖的時候，沈幼楚突然說道：「有光。」

「什么？」

陳漢升轉過頭。

沈幼楚另一只手張開，月光穿透枝葉照射在白皙的掌心，似乎真的散著點點亮光。

「無聊。」

陳漢升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有時候真是嬌憨的可愛。

周圍很安靜，除了一些在暗中親熱的學生情侶。

「對不起。」

沈幼楚突然把「光」的手掌貼在陳漢升臉上，抬起頭小聲說道：「我腦子笨，反應也慢，還經常惹你火，你要是心情不好，莫要自己一個人難過，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