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女兒數落,南廣默不作聲地低下頭。
過了很久,他羞愧的紅了眼眶,「小夢確實不該隱瞞賣身契的事……嬌嬌,你說得對,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懂事的南寶衣回到朝聞院,一覺睡得相當踏實。
可是清晨時,荷葉突然哭喪著臉把她搖醒,「小姐,出事了……」
南寶衣頭疼地坐起身,料想她爹又出了幺蛾子。
「奴婢聽說,南胭昨天去找牛三贖人,牛三開了三萬兩白銀的高價。南胭拿不出這么多銀子,就把青橋胡同的宅院和裙釵首飾全部變賣,勉強湊夠三萬兩,終於贖回了柳氏。」
南寶衣在婢女們的伺候下洗漱,「意料之中。」
荷葉糾結,「昨天半夜,她又去前院磕頭,說是要替柳氏請罪。老爺本就心疼她,再加上她鬧著滴血驗親,一心要證明自己的身份和柳氏的清白,老爺就更心疼了。驗完親,南胭就暈了過去,可把老爺緊張壞了,把錦官城的大夫都喊到了府里,整整鬧了一宿!」
南寶衣拿蘸了細鹽的柳枝刷牙。
白嫩小臉平靜的過分。
她知道南胭是個有手段的人,但是沒想到她竟然能想出滴血驗親這一招。
她漱過口,「後來呢?」
「後來老爺去松鶴院鬧,說是還想娶柳氏,老夫人狠狠罵了他一頓,又把南胭趕出了府。」
荷葉擰起浸泡過玫瑰汁的熱帕子。
她認真地給南寶衣敷臉,「您知道老爺耳根子軟心也軟,見不得外室女受委屈,於是一怒之下打包了行李離家出走。聽前院小廝說,老爺在外面租了一座小宅院,放話要自力更生另立門戶。」
南寶衣仰著頭。
玫瑰汁子馥郁甜香,沁人心脾。
昨晚父親誇她懂事,可他自己卻是最不懂事的那個。
一把年紀了,還能干出為愛私奔的蠢事,還自力更生自立門戶,他什么都不會,瞎折騰什么呀!
洗漱完,荷葉伺候她梳妝,「小姐可要去看看老爺?」
「看了也是糟心,不看。過會兒去松鶴院給祖母請安,爹爹折騰了一早上,祖母還不知道被氣成了什么樣。」
南寶衣來到松鶴院,正巧撞見了同樣過來請安的南寶珠。
花廳里,老夫人正黑著臉吃杏仁茶,瞧見兩個如花似玉的孫女兒,心里那口氣才稍稍紓解。
她道:「嬌嬌兒,我遲早要被你爹氣死。四十歲的人了,文不成武不就,生意也不會做,你說人家圖他什么?還不是圖他家里的銀子?他還真以為柳氏圖他人呢?!」
南寶衣愧疚,「給祖母添麻煩了,孫女代父親向您請罪。」
「你跟他不一樣,他就是個蝦子娃娃二百五!」
「噗!」
正偷吃點心的南寶珠笑出了聲兒。
南寶衣臉紅,「祖母,我爹手頭緊張,在外面待不了多久就會回府的。讓他吃點苦頭,對他有好處,您不必為他煩惱。孫女今日過來,是另有一件事想請您允准。」
小姑娘溫聲細語,老夫人聽著那叫一個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