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說完,氣呼呼地繼續鋪床。
南寶衣靠在博古架上,低頭把玩一只小金算盤。
原來是因為風言風語,祖母才讓她搬來松鶴院。
可是權臣大人那么挑剔,前世連公主都看不上,這一世又怎么會對自己動心呢?
可見都是些不著調的謠言。
不過……
她望向銅鏡。
她已經十二歲,確實不適合再跟權臣大人住在一個院子里。
罷了,今後多去探望他老人家,也是一樣的。
一場秋雨一場寒。
南寶衣清晨起來,瞧見窗外落葉滿地,還洇著雨水。
她坐在妝鏡台前,由侍女們為她梳頭,隨口道:「我有七天沒見到二哥哥了,荷葉,他這次怎么在軍營待了那么久呀?」
「奴婢也不清楚,恐怕軍營事務格外繁忙吧。」荷葉為她戴上珍珠發釵,「重陽節將至,小姐要不要去登高賞菊?」
南寶衣多日未曾出府,因此滿口答應:「自然是要去的,把大姐姐和珠珠也請上,咱們姐妹該聚一聚。」
「小姐忘了嗎?大小姐和宋公子婚期將近,是不能出門的。至於四小姐,聽說重陽節那幾日,她要和二夫人回外祖家探親祭祖。」
南寶衣有點兒失望。
她想了想,道:「替我鋪紙研墨,我寫封信送去軍營,請二哥哥重陽節時與我一同登高賞菊。」
她寫完信,荷葉揣著去了朝聞院。
她找到余味,笑道:「這是我家小姐寫給二公子的信,還請姐姐找機會轉交給前院小廝,請他們送去軍營。」
余味應了好。
荷葉走後,她帶著信和食盒,徑直去了東南祠堂。
祠堂幽深明凈。
她家主子被老夫人扣在這里已有七天,整日待在偏房閑抄經書,完全沒個二品侯爺該有的尊貴。
她把午膳擺上桌,蹙眉道:「主子何必跟老夫人對著干?如今氣候漸漸冷下來,祠堂陰冷得很,沒的苦了自己。」
蕭弈淡漠擱筆。
秋風透窗而入,漸漸吹干紙上墨跡。
他道:「也叫她知道,我是真心喜歡南嬌嬌的。」
余味給他盛了一碗湯,暗道喜歡又有什么用呢,除非換一個身份,否則終究是不成體統的。
她從懷里取出那封信:「主子,這是五小姐給您的。」
蕭弈拆開。
小姑娘近日明顯偷懶了,楷書水平原地踏步,措辭更是很不像話:
「二哥哥,見信如晤。
「《詩經》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與二哥哥已有七日不見,細細算來,當如隔二十一秋,嗚呼哀哉!
「臨近重陽,我特意效仿古人,作詩一首,請二哥哥品鑒:
「我在南府享安樂,你在軍營受苦難。九九重陽登高望,遍插茱萸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