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二表姐南椿,容貌清秀,正挽著珠珠的手說話,只是眼神卻總在珠珠那只祥雲雕花長命鎖金項圈上晃盪,叫人心里不大舒服。
踏進府邸,侍郎夫人劉氏親自把兩姐妹送到一處偏院。
她笑道:「承書去我兄長家聽講四書五經,暫時不在府里。你們的寢屋已經布置妥當,進去瞧瞧吧,看是否滿意。」
南寶衣環顧四周。
侍郎府也算金碧輝煌,但這座偏院破舊偏僻,角落雜草叢生。
她心里多了些思量。
劉氏掩唇輕笑,「說起來,我們家也不是寬裕人家,一日三餐往這里送飯,實在費工夫。我得回屋算算賬,看看今晚要加幾雙碗筷。你們姐妹慢慢逛,若有什么短缺,只管去後院找我。都是自家親戚,便是砸鍋賣鐵,我也要照顧好你們。」
南寶衣溫和客氣:「叨擾伯母,是我們姐妹的不是。」
她從荷葉手里接過厚厚的荷包,遞到柳氏手中,「這三千兩銀票,權當我們姐妹這半個月的開銷。等家中宅院安置妥當,我們會馬上搬出去,不給伯母添麻煩。」
「哎喲,都是親戚,這怎么好意思收?」
劉氏客氣地說著話,卻已經把荷包收入袖袋。
她走後,南寶衣往寢屋而去。
誰知,這間寢屋竟是廚房改成的!
連燒火的灶台都沒拆!
正是嚴寒時節,臨時搭出來的架子床瞧著就不牢固,單薄的被褥算不得整潔干凈,像是隨便拿沒洗過的被褥湊數。
南寶衣眯了眯眼。
南寶珠一慣是不在意這些的。
天大地大,吃食最大。
她坐在廊外,抱著寧晚舟給的食盒,吃的十分歡喜。
南椿在旁邊看,看得南寶珠很不好意思吃獨食,只得分給她一半。
屋子里,南寶衣伸手拂拭過妝鏡台,摸到一層灰。
南槿親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表妹別怪我們怠慢,實在是因為我父親兩袖清風,府里沒有多余的侍女,也買不起豪奢的家私。」
「能有落腳之地,我就很滿足了。」
「你不介意就好。寶衣表妹,我問你一件事兒,你要如實回答。」
「什么事?」
「你和靖王世子,當真是青梅竹馬?那你可知他有什么喜好,又厭惡些什么?他平日讀什么書,三餐都吃什么呀?」
南寶衣唇角的笑容逐漸淡了。
她挑眉:「表姐問這些做什么?」
「哎呀,我還能做什么,自然是討好他呀!」
「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知道,只是你還沒有及笄,得明年才能嫁去靖王府。我就不一樣了,我今年十六歲,已經是可以嫁娶的年紀。
「你放心,我不搶你的世子妃之位,我當個側妃就好。那日他回城,打馬穿過落雪的長街,幾乎驚艷了整座盛京的姑娘……我從未見過那般俊美的男人,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嫁給他的!」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南寶衣輕笑。
南槿見她不為所動,於是接著道:「盛京不比錦官城那種小地方,這里的規矩大著呢!人情往來、世家應酬,哪件事不講門道?
「表妹又不認識這里的權貴,說不定哪天還會沖撞皇族。咱們姐妹一起嫁去靖王府,以後交際應酬,你就跟在我後面,跟我學規矩、長見識、認貴人。表妹,我可都是為你好哦。」
南寶衣始終輕笑。
不認識這里的權貴?
她知道的世家秘辛,比南槿這輩子聽過的八卦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