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西廠,還得請郡主走一趟(1 / 2)

蕭弈又道:「皇宮大得很,未免迷路,可要哥哥陪你去更衣?聽說小姑娘家都愛手牽手一起去如廁,嬌嬌若是喜歡,哥哥也可以與你手牽手去如廁的。」

南寶衣:「……」

她才不想和他手牽手去如廁!

她咬牙,給蕭弈斟了滿滿一盞玉米汁,提起宮裙,獨自去如廁了。

這座皇宮,她閉著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她怎么可能會迷路……

隨著南寶衣離開承樂殿,惡氣難平的姜貴妃,跟著悄然離席。

西房距離承樂殿不遠,就在紅漆游廊盡頭。

南寶衣凈完手出來,瞧見兩排宮女提著宮燈,游廊亮如白晝。

姜貴妃慵懶地端坐在玫瑰椅上,狐裘襯托得她華貴雍容。

殿外有些冷。

南寶衣搓搓小手,「我如個廁而已,貴妃娘娘竟然堵到西房門口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與我手牽手一起如廁呢。」

「巧舌如簧!」姜貴妃冷聲,「本宮的欣兒,被你親手射殺,這口惡氣,本宮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南寶衣,命債,是要用命來償的!」

南寶衣輕笑。

她毫不畏懼地盯著姜貴妃,「敢問貴妃,我殺了三公主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可有證據?」

姜貴妃沉聲:「顧崇山親眼所見,他的眼睛,就是證據!」

南寶衣望去。

顧崇山侍立在姜貴妃身後。

上半張臉籠在陰影之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

紅唇弧度往下,是極盡涼薄的姿態。

南寶衣歪頭。

原來她射殺楚樂欣時,被九千歲看見了,真是百密一疏啊。

姜貴妃見她不語,心中不禁暢快了幾分。

她站起身,走到南寶衣面前,帶著甲套的玉手,冷漠地擒住她的雙頰,迫使她抬頭看她。

她睚眥欲裂,一字一頓:「你殺了本宮的女兒,還壞了懷美的名聲……南寶衣,本宮與你,勢不兩立!姜家與南家,勢不兩立!」

吼完,揚手甩了南寶衣一巴掌!

南寶衣趴倒在地,臉頰紅腫。

她慢慢抬起頭,靜靜注視姜貴妃。

宮燈闌珊,承樂殿的樂音隱隱傳來,更顯此地寂靜。

不知為何,哪怕是孤身一人面對盛怒的姜貴妃,哪怕明知接下來的處境也許會很糟糕,她也依舊不害怕。

血脈仿佛沸騰。

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叫囂著瘋狂,叫囂著復仇。

無法忘記,前世皇宮里每一個人的惡意。

無法忘記,楚樂欣騎馬拖著她穿過宮巷,她宮裙襤褸、骨肉破碎、鮮血淋漓,淚流滿面地從血泊中抬起頭,卻看見姜貴妃親自扶著楚樂欣下馬,替她擦汗,溫柔地叫她別累著。

她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只是供她女兒玩弄的草芥。

她不願以上一世的仇恨,揣測這一世遇見的人。

可是事實卻教會她,有的人,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惡意,並不會因為她身份的變化而跟著改變。

她慢慢坐起身。

她盯著姜貴妃,在宮燈的映照里,彎起眉眼,笑出了聲。

純真與血腥在她眼中交匯。

前世的仇恨,在踏進這座皇宮之後,在感受到這些人的傷害之後,如野草般瘋狂蔓延。

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她並不是南家那位天真嬌俏的五姑娘,她更不是權臣大人眼里那位不諳世事的小嬌娘。

她是南寶衣。

是那個被夫家拋棄、賣進皇宮的廢物,是那個容貌被毀、家破人亡的可憐蟲,是那個受盡欺凌、唯唯諾諾的小宮女。

前世的創傷和陰影從未被治愈。

它們只是被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