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站在最後一階樓梯上,看著他冷峻認真的側顏。
他沒有孩子,也沒有侍妾。
他這些天,都在為皇嫂嫂奔波忙碌。
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南寶衣捧著臉,痴痴笑出了聲兒。
蕭弈聽見笑聲,回眸看過來。
小姑娘捧著臉蛋,笑得像朵太陽花。
她已經許久沒有笑得這樣開懷過,她的丹鳳眼亮晶晶的,像是彎起的新月,藏滿了人世間的一切美好。
他合上書卷,抿著唇笑了片刻,才問道:「嬌嬌在笑什么?」
南寶衣慢慢斂去笑容。
她凝視著蕭弈,忽然如倦鳥歸林,小跑著投入他的懷抱。
蕭弈怔住。
少女鑽進他懷里,嬌軟干凈,宛如幼獸般格外信賴他。
淚水沾濕了他的官袍。
南寶衣抬頭,淚盈盈的丹鳳眼明亮如星辰:「二哥哥!」
話音未落,已是哽咽。
她這般模樣,蕭弈便猜到,皇嫂定然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
他發出長長一聲喟嘆。
皇嫂那個人……
定是舍不得讓嬌嬌誤會。
他無奈地撫了撫少女的腦袋:「長安那邊不會輕易放過皇嫂,我更不想南家摻和進這種危險的事情里,嬌嬌可明白我的意思?」
南寶衣點頭如搗蒜:「放心,我口風比誰都嚴實,我連珠珠都不會告訴的。皇嫂嫂是那么溫柔的女子,值得被好好對待。二哥哥,你可千萬要保護好她!」
蕭弈頭疼。
他當然會派人暗中保護皇嫂。
茲事體大,他就怕小姑娘一個不著調,比如醉酒之後胡言亂語,不小心走漏了風聲。
然而事到如今,他只能信她。
他領著南寶衣踏出閨樓,沿著游廊往正屋方向走。
廊外落雪,連燈籠上都積了一層細雪。
南寶衣活潑多了,跟在蕭弈身後滔滔不絕:「二哥哥,你不該把我幼時的糗事都告訴皇嫂嫂,你不知道她剛剛說笑時,我多么沒面子!對了二哥哥,皇嫂嫂還說,等我過門,她願意教我大雍的音律,教我跳吳地的白紵舞!」
蕭弈調侃:「還沒過門呢,連皇嫂嫂都喚上了?」
南寶衣:「……」
她從背後,虛搗了他一拳。
蕭弈又正經叮囑:「今後嬌嬌在外面,不可直呼她『皇嫂嫂』,稱『桐姑娘』就好。我還沒給她安排好合適的身份,你暫時該有的吃醋妒忌,一件兒也不能落下。」
「你放心就是。」南寶衣拍著小胸脯,「我本身就是寫話本子的,演戲算什么?吃醋妒忌,痛不欲生,撕心裂肺,我保准給你演得活靈活現。」
蕭弈:「……」
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
總覺得這小姑娘會用力過猛。
他把南寶衣領到寢屋,伸手捋了捋她額間碎發:「我把余味她們叫過來了,她們會伺候你就寢。我院子里什么都有,不必拘束……早晚,也是要嫁進來的。」
南寶衣被他說得小臉紅紅。
她應了聲「好」。
轉身踏進門檻,寢屋布置華美精致,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余味和嘗心侍立在內室,見自家姑娘滿面春風的進來,就猜到她與主子定然是和好如初了。
余味伺候她沐浴更衣,調侃道:「前幾日賴在榻上,死活不肯吃東西還以淚洗面的小娘子,也不知道是誰?這才幾日功夫,就笑成了這般模樣,羞不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