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山頭,橘色火光跳躍。
蕭弈連個正眼都沒給九喜,更別提搭理。
他接過十言呈來的單筒玳瑁遠鏡,窺探遠處浮動的人影。
對面山頭的地勢比這里矮,他可以借著地勢差異,用輕功從半空中掠過去……
他放下遠鏡,沉聲吩咐:「繪制輿圖,你們挑選方向進行包抄。」
十苦他們立刻忙碌起來。
九喜被冷落在一旁。
她在月色下凝視蕭弈的側顏,心癢的像是被螞蟻啃噬,滿腔愛慕,不吐不快。
她認真道:「我自幼在天樞長大,從不知情為何物。可當我第一次看見主子,頓時就知曉了何為情,何為愛。後來在夜郎國的戰場上,我與您並肩作戰,您還救了我一命……
「在我看來,您是世上最好的兒郎,您配得上任何高門貴女,您不應該被南寶衣一個區區商戶女玷污。您大約不知道,當年你們成親之後,我每每在院中值夜,我都心如刀割。殿下,我對您的愛,並不比南寶衣少啊!」
寂靜的冬夜,少女盡情表達著她的愛慕。
蕭弈看了眼羊皮輿圖,敲定好方案,才冷冷道:「感情是雙向的平等,般配不般配,別人說了不算,自己說了才算。本王和南嬌嬌,天造地設,再般配不過。如果一定要分個高低貴賤……」
蕭弈遙遙望向對面的山頭。
他揚了揚薄唇:「本王願對她俯首稱臣。」
俯首稱臣……
九喜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睛。
怎么會這樣呢?
主子明明是尊貴的皇子,興許將來還會是九五之尊,他怎么能對一個商戶女俯首稱臣?!
這根本有違常理!
十苦帶著一隊暗衛,從西北方向包抄對面山頭。
蕭弈計算著時間,拿起九尺陌刀。
陌刀在手中轉了轉,折射出鋒利暗芒。
他遙遙盯著對面,丹鳳眼中流露出一抹嗜血:「無用之人,殺了吧。」
說完,他整個人化作一道長虹,驟然掠向對面山頭!
十苦的包抄,只是個吸引凶手的幌子。
他才是真正去救南嬌嬌的人。
九喜僵在原地,渾身的血都沖上了頭。
她的掌心和脊背,冒出一層層冷汗。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十言,嘴唇哆嗦:「十言哥哥,咱們曾經生死與共並肩作戰,這些年我在天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子怎么能為了一個女人,就取我性命?」
十言面無表情:「對主子撒謊,是為不忠。對王妃棄之不顧,是為叛逃。對主子起心思,是為犯上。如此種種,皆是叛徒行徑。天樞,不需要叛徒。」
長刀橫掃而過。
九喜凄慘地倒在血泊中,至死無法瞑目。
山崖。
從西北角包抄而來的十苦等人,高舉著火把和兵器,立刻吸引了以慧敏為首的黑衣人。
雙方短兵相接,一時間殺聲震天。
似是若有所感,南寶衣突然望向東南方向。
長虹如流星。
濃烈冷酷的刀光寒芒,像是一道磅礴巨大的月弧,橫跨整座山頭,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掠向這里!
一輪碩大的圓月,高懸在他的背後。
他來了。
蕭弈穩穩落在柴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