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議潮想著,神情凝重地站起身。
他展袖,鄭重地沈太宰和沈夫人行了一禮。
他認真道:「父親、母親,孩兒有一事,想稟報你們。」
沈家夫妻對視一眼,面露不解。
寒煙涼仿佛知道他會說什么,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淡定地收回視線,親自挽袖為沈議絕斟酒。
沈議潮恭聲:「這位名叫寒煙涼的女子,曾效忠蕭道衍,還與我有過兩年的露水情緣。
「她心性狡猾,十分擅長蠱惑男人。阿兄並不是耽於女色的糊塗鬼,之所以紆尊降貴為她購買手釧,想來也是因為受到了她的蠱惑和勾引。
「母親,這等狐媚女子,絕不能留在阿兄身邊,壞了阿兄的心性!孩兒懇求母親,將她交給孩兒處置!」
白衣勝雪的小郎君,俊雅清雋,正氣凜然。
魏楚楚興奮不已。
只要讓阿姑看見寒煙涼有多壞,這騷狐狸肯定會被趕出沈府!
如此一來,夫君就不會整日往沈議絕院子里跑了!
她款款起身:「阿姑,夫君所言非虛。兒媳時常看見寒煙涼勾引阿兄,甚至連她的胭脂水粉,都是阿兄為她購買的。後院里有這種狐狸精,阿兄還怎么專心朝堂政事?還怎么為皇後娘娘效力?兒媳以為,杖斃這狐狸精才好!」
長街的熱鬧喧囂透窗而來,越發襯得雅座氣氛詭異。
南寶衣又緊張又氣憤,連瓜子都忘記吃了。
就在她以為寒老板必死無疑時,卻看見沈夫人潔白圓潤的面龐上,流露出濃濃的驚喜。
沈夫人拿手帕捂住嘴,激動得涕泗橫流:「夫君,你聽見沒有?咱們大郎終於知道疼姑娘了!過完年都二十七歲了,不僅沒有娶妻,後院連個通房也沒有,可真愁壞我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他……前幾年,我恨不能找個神醫為他檢查,幸好,幸好!」
莫說是個狐狸精,只要是個母的,她就已經很慶幸了!
沈太宰嚴肅的眉眼中,也悄然涌上笑意,欣慰地拍了拍夫人的手背:「從今往後,咱們可以放心了。」
南寶衣愣在當場。
怎么劇情發展,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魏楚楚也驚呆了:「阿姑,您是不是搞錯了?這狐狸精勾引阿兄,她該杖斃的呀!」
沈議潮愕然:「母親?寒煙涼耽擱阿兄正事,讓阿兄沉湎溫柔鄉,這難道不是一種錯嗎?」
沈夫人不悅。
她拂袖,冷冷道:「什么溫柔鄉,什么狐狸精,這是你們該說的話嗎?難道只許阿絕操勞國事,就不許他談情說愛?本就是談情說愛的年紀,他不用娶妻生子,不用傳宗接代的嗎?!你們兩個應該為兄長高興才是!」
魏楚楚和沈議潮臉色鐵青。
這……
他們真的高興不起來啊!
「至於你……」
沈夫人轉向寒煙涼。
仔細打量她半晌,她暗暗點頭。
不愧是能打動阿絕的姑娘,確實是個嫵媚明艷的美人。
可惜,偏偏出身不好。
她鄭重道:「你也知道沈府是怎樣的人家,阿絕不可能以正室之禮娶你,否則朝堂上會有無數官員彈劾他,嚴重點,甚至還會丟了官位。貴妾,是我們家能給你的全部。但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阿絕,我保證,榮華富貴,一樣都不會短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