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袖,起身去小廚房端葯。
阿弱可憐巴巴地哀叫一聲,耷拉著小眉眼,抱住虎頭軟枕。
南寶衣在榻邊坐了,揪了揪虎頭胡須,盯著阿弱的眼睛,玩味道:「當真是因為害怕?」
二哥哥擔憂心切,沒注意到當時的細節。
可她卻注意到了。
小家伙挨打的時候一聲不吭,連呼喊救命都不曾,根本不像是在害怕。
阿弱心虛地瞄她一眼,躊躇半晌,輕輕抱住她的腿,依賴地將小臉靠在她的膝蓋上。
他小聲:「我不是打不過他們,只是阿娘不知道,那些人家世顯赫,我害怕把他們打傷了,回頭他們跟家里人告狀。聽說爹爹經常被皇後娘娘排擠,我不願意爹爹在朝堂上過得更加艱難……」
小家伙說著說著,淚珠子就從睫毛間隙滾落。
他哽咽著抬起手背去擦,淚水卻越滾越多。
將南寶衣的裙裾,染成點點深色。
南寶衣怔怔的,萬萬沒料到會是這個原因。
她輕撫著小家伙的腦袋,心里像是刀割般難受。
阿弱,明明是出身最顯赫最正統的皇族嫡長孫,卻要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迫成為二哥哥的庶子。
無名無分,像個野孩子一樣在南府長大。
明明被她和二哥哥疏忽,卻拼了命地想要維護二哥哥,想用他自己的力量,保護二哥哥不被世家貴族欺負。
蕭定昭,當真是繼承了皇太子和皇嫂嫂所有的溫柔。
南寶衣鼻尖發酸,俯下身,憐惜地親了親阿弱的臉蛋。
紫檀木雕花屏風外。
許是屋里的燈火太過刺目。
蕭弈抬手,輕輕遮住雙眼。
小廚房很快送來煎好的葯。
南寶衣端著葯碗,極有耐心地一勺勺吹得溫涼,送到阿弱嘴邊。
蕭弈大刀金馬地坐在榻邊,面色淡淡地盯著兩人,燈火落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柔光,他看久了,神情也不自覺地柔和許多。
阿弱坐在兩人中間,情不自禁地彎起眉眼。
南寶衣笑著給他擦了擦嘴角:「喝著這么苦的葯,你怎么還笑得出來?想不想吃麥芽糖?」
阿弱搖搖頭,心滿意足地道:「有爹爹和娘親陪著,我喝苦葯也覺得甘甜,才不用吃糖!」
正說著話,余味突然匆匆從外面進來。
她臉色難得嚴峻:「主子,寒姑娘不見了!」
話音落地,沈議絕黑著臉闖進屋舍。
他環顧左右,見這里沒藏人,才沉聲道:「蕭道衍,你把寒煙涼弄走了?!」
蕭弈慵懶支頤,嗤笑出聲:「沈將軍,你傻了是不是?且不說寒煙涼原本就是本王的手下,本王將她帶走無可厚非,你與她又是什么關系,她不見了,值得你如此大張旗鼓,跑到本王面前質問?」
沈議絕臉色難看:「半個時辰前,我與她在前院吃酒,她突然收到一張字條,接著就聲稱有要事,匆匆離開了前院。我等了半刻鍾沒等到人,四處尋找仍舊沒找到,這才過來問你。你是不是把她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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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