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信任吧?
殷斯年有沈議潮坐鎮後方,他也有蕭隨坐鎮後方。
武力之間的博弈他不會輸,軍師之間的博弈,蕭隨應該也不會輸吧?
他與那個弟弟接觸的很少。
然而生死攸關的這一戰,他選擇信任他。
蕭弈轉了轉陌刀,毅然策馬踏進山間小道。
……
哨樓。
沈議潮把玩著幾顆棋子,突然含笑在西南角上落下一顆。
原本潰敗的白方,瞬間扭轉了局勢,被切斷的大龍重新盤活,張牙舞爪地襲向黑子,將它們圍困在陷阱里。
「征。」
他說。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猛然從西南方傳來。
南寶衣驚得連遠鏡都掉落在地,慌忙撿起,卻見西南方濃煙滾滾,爆炸聲接二連三不絕於耳!
高聳入雲的山壁紛紛坍塌,將匯入一線天的兵馬,全部埋在了巨石和泥土之下!
南寶衣手腳冰涼。
嬌美的小臉失去血色,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
「二哥哥……」
她啞聲。
須臾,少女袖管里滑出一截匕首,她轉身揪住沈議潮的衣領,將匕首抵在他的頸邊。
漂亮的丹鳳眼染上緋紅,她的嘴唇顫抖著,握刀的手也顫抖著。
匕首不經意刺破皮肉。
嫣紅的血珠冒了出來,將沈議潮潔白的衣領染成深色。
沈議潮垂眸,看了眼她發抖的雙手,薄唇輕挑:「你在害怕,你害怕蕭道衍死了,是不是?」
「害怕?」
南寶衣眼睛更紅。
她的眼眶里分明滿是淚水,卻死死不肯流淚,反而在男人的注視下嗤笑出聲。
她抬起下巴,一字一頓:「我並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憤怒,憤怒你連畜生都不如!你謀害朝廷的軍隊,你謀害你應該效忠的皇族,你甚至,謀害自己的親哥哥……」
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她盯著沈議潮,丹鳳眼里藏著濃烈的憎恨。
眼前的小郎君白衣勝雪驚才絕艷,分明是冠蓋滿京華的貴族公子,分明有著封侯拜相的錦綉前程,卻偏偏叫人無比厭恨!
這世上,怎么會有人冷漠到這種份上呢?
面對少女的怒罵,沈議潮笑容溫和。
他握住南寶衣的腕子,慢慢站起身。
到底是男人,他的力氣比南寶衣要大上許多。
南寶衣腕骨被握得生疼,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被沈議潮抬腳踩住。
她怒聲:「沈議潮——」
「啪!」
沈議潮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南寶衣半個腦袋嗡嗡作響。
雪白的臉頰上五個紅指印,格外清晰殘酷。
嘴角滲出血漬,幾縷碎發從額角垂落,更添幾分狼狽。
她怔怔的,慢慢抬起頭。
沈議潮微笑著,眼睛里是從未有過的興奮和戾氣:「我想打你,已經很久了。早在錦官城的時候,我就很想給你一耳光。南寶衣,你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有什么資格勸煙煙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