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她記得這是她年少時戴過的發帶(2 / 2)

她贊嘆。

不等蕭弈再喂,她自己抱起大碗,咕嘟咕嘟喝了個見底,連羊肉塊也吃得干干凈凈。

因為羊肉湯太辣,她雙唇看起來紅紅的,像是塗抹了辣椒顏色的口脂,不停呼氣,只覺十分過癮。

蕭弈抿著唇笑,遞給她一盞溫水:「若是喜歡,明天叫小廚房再給你做一碗。」

「使得的。」南寶衣解了辣,拿手帕擦擦小嘴,關切道,「寒老板怎么樣了?她身上的傷可要緊?不會有後遺症吧?」

「放心。」

蕭弈摸了摸她烏黑的發頂。

南寶衣注意到他腕間纏著的發帶。

是去老君山之前,他為她系在發髻上的那兩根。

她握住他的手,細細翻看。

暗紅纏金絲的發帶,串著一枚壓勝錢,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艷色逐漸褪去,很有些舊。

她記得這是她年少時戴過的發帶。

他竟然一直留著。

她摸了摸發帶邊緣,金絲邊緣磨損嚴重,他平日里又舞槍弄棒的,再戴一段時間,發帶大約就會被磨斷……

似是看出她的在意,蕭弈道:「以後我會更加小心。」

南寶衣彎起眉眼:「倒也不必,這種發帶到處都有賣的,再買兩根就是了。」

蕭弈不語。

新買的發帶,與舊物又怎么能一樣。

上面根本沒有她的氣味。

南寶衣又翻出他的右手。

右手腕戴著純金打造的手釧,里側篆刻著「弈生衣世」四個小字。

她記得當初剛到長安城時,她與他鬧別扭,又誤會他要求娶季蓁蓁,所以不肯再和他在一起。

他生氣,就找金匠打造了一副金手釧和金項圈,給她戴上項圈,宣告他的所有權。

南寶衣摸了摸自己頸間的項圈。

作為定情信物,多少有些土氣了。

然而他一個大男人,能想到這樣的信物,已經很了不起。

她想著來到長安後經歷的一切,笑著打趣:「我那時在礦洞受了傷,得知從今往後不能懷上子嗣,心里十分難過。我有些怨你,也不願再因為你,把我家人攪進長安的亂局里。我叫你走,鐵了心要與你分道揚鑣。你也生氣,你還撂了一句狠話,我至今依舊記得。」

蕭弈想起那句狠話,耳尖微紅。

他抱住南寶衣,與她一起靠坐在帳中,耍賴:「我分明什么也沒說。」

南寶衣仰頭看他,男人的下頜骨線條流暢漂亮。

她忍著笑,學著他當時的口吻,道:「某人說:『算我犯賤,今後再來看你,我就是那潑皮無賴言而無信的狗』。」

她燦爛地笑了起來:「後來沒過兩天,你就又偷偷地來看我了!你不害臊!」

窗外的石榴花已經凋謝,石榴果壓彎了枝椏。

夏日黃昏,夕陽透室而入。

帳中光影斑駁。

小姑娘笑起來時,眉眼亮晶晶的,唇紅齒白小臉圓潤,鴉青的鬢發垂落在腰間,像是散開的花。

是很開心的模樣。

蕭弈便也跟著笑,順勢啄了啄她的小嘴:「那樣不好的事,不許再記得了。」

南寶衣依戀地靠在他懷里。

心中卻道,怎么會是不好的事呢?

只要是和他一起經歷的,她都覺得很美好。

她都想記得。

一輩子都要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