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叔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是不愛南嬌嬌,只是對南嬌嬌的愛,始終不如對其他孩子來的熾烈。
他收起圖冊,勉強讓自己的態度不要太過猙獰:「三叔若是無事,不如先行回府,朕這邊還有要事和臣子議論。」
宮里繁華,南廣哪里舍得走。
他進宮之前特意收拾了換洗衣物,就指望能在宮里住下哩。
他腆著臉,小心翼翼道:「難得來一趟,這就走了,多遺憾啊……聽說太上皇也住在宮里?我跟太上皇是親家,得去拜訪拜訪他才算全了禮數,我還特地吩咐小廝拎了兩壇酒——」
「三叔。」
蕭弈冷冷打斷他的話。
帝王的氣勢,一瞬間蔓延至整個御書房。
南廣驚駭不已臉色蒼白,腿肚子發軟得厲害,連忙站起身拱了拱手:「既然你不樂意,那我還是回家住吧,告告告辭——」
他頭也不回,一溜煙逃出了御書房。
小廝等在外面,見他出來,連忙喜滋滋地迎上去:「老爺,咱們是不是能留在宮里了?」
南廣一巴掌拍他腦門兒上:「留個屁!」
他拍得太重,小廝沒留心,提在手里的細軟包袱和酒壇子掉在地上,那包袱散開來,中年男人的換洗衣褲暴露無遺。
主仆倆紅了臉,連忙彎腰撿起。
廊下等著參見天子的朝臣們見了,忍不住紛紛竊笑:
「這便是那妖女的父親?太寒磣了,忒上不了台面!」
「就他這樣的,還想當國丈……且不說他女兒是個什么東西,這種御前失儀的鄉下人,也配進宮與我等同席?」
「……」
各種議論層出不窮。
十苦見狀,額角青筋亂跳。
主子把王妃的清白原原本本交代給了文武百官,可他們偏偏不相信,非說是主子被妖女迷惑,做出包庇一事來。
十苦知道,這一年來,沈皇後手段狠辣行事霸道。
在她的掌權之下,世家的隱忍和寒門的怒意都攀升到了頂點,如今終於翻身做主,他們急需一個撒氣的對象。
他們不敢拿沈皇後出氣,便把氣都撒在王妃頭上,罵王妃是妖女是紅顏禍水,屢次進諫主子,要求拿王妃的頭顱祭奠死去的皇太子和溫家忠臣。
種種言論,叫人憤怒!
十苦呵斥道:「諸位大人有什么話,不妨去新帝面前說,這般嚼舌根算什么本事?!」
世家們對視幾眼,絲毫不把他一個小小侍衛放在眼里,不以為意地輕蔑一笑,繼續高談闊論。
十苦氣急。
倒是有些明白沈皇後的過人之處了,不用雷霆手段,根本鎮不住這一群世家!
御書房里。
蕭弈面上彌漫著清寒,抬手掀翻了矮案。
「砰」的一聲巨響,奏章和筆墨紙硯掉落滿地。
廊外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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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