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沒用,否則又怎么會叫她受委屈掉眼淚。
他抬袖為她擦去淚花,鄭重地點點頭:「定當竭盡所能。」
「嬌嬌!」
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
南寶衣望去。
南寶珠才酒醒,雙頰還染著酡紅顏色,抱著小包袱急匆匆跑過來,臉上滿是天真的笑容:「嬌嬌,我與你一起去江南,我還沒見過小侄女兒呢!我去照顧你們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南寶衣驚住:「小堂姐——」
那可是虎狼之窩啊,怎的小堂姐一副去游玩度假的表情?
「南寶珠。」
沉冷的聲音突然傳來。
寧晚舟快步趕來。
他放棄射殺沈姜,回寢屋找南寶珠,卻聽說南寶珠收拾包袱跑了,急得他連忙追出來,好在終於趕上了。
他握住南寶珠的手,表情嚴厲地呵斥:「你跟去作甚?是嫌對方人質還不夠多嗎?!不准去!」
南寶珠掙開他的手:「你好好說話,發什么脾氣?自打當上國公爺,脾氣是越發漸長,怎么,我是你手下不成,叫你這般訓斥?!從前的晚晚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我不喜歡的凶神!」
寧晚舟頭疼。
他也想對姐姐溫柔,可是平日里練兵打仗凶狠慣了,總是溫柔不起來,就連說話也不自覺帶上了命令的語氣……
他還沒道歉,又有聲音傳來:「南嬌嬌。」
來的人是寒煙涼。
寒煙涼也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沈議絕在後面跟著,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仿佛生怕寒煙涼也要跟去江南。
寒煙涼把包袱塞到南寶衣手里:「早前請附近的綉娘做的小衣裳,都是好布料,送給小公主穿。」
南寶衣謝過她。
三個少女自幼在錦官城相識,如今即將分別,忍不住手拉手多說了一會兒話。
蕭弈神情淡淡,鳳眼里卻藏著不悅。
本是他的小嬌娘,寒煙涼和南寶珠算什么東西,總霸占他的人做什么,害得他都沒機會親親她……
他冷冷折下一枝花,掀起眼皮,掃了眼寧晚舟和沈議絕。
他的目光如此冰冷,令兩人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兩人立刻以時辰不早為由,各自拽開了心上人。
南寶衣抱著小包袱,不舍地朝蕭弈揮揮小手:「二哥哥,我走啦!」
她轉身要走——
一個潮水突然打來。
蕭弈上前攬住她的腰肢,用後背替她擋住浪潮,隨即當著尉遲北辰的面,低頭深吻她的唇。
二十年坎坷。
沒有南嬌嬌的日子苦澀難捱,像是酸甜苦辣里獨獨少了甜。
他真舍不得松開手……
船上,尉遲北辰默默別開臉,眼角泛著不自然的紅。
他們這么相愛,這輩子,他終究沒機會迎娶寶衣妹妹了。
遠處仙鶴樓燈火輝煌,顧崇山安靜地站在卷起的檐角上。
明知南下見她是在自虐,可偏偏壓抑不住對她的相思。
虐得黯然傷心,卻又有種隱秘的滿足。
情之一字,果然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