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她不相信沈議潮會薄情至此(2 / 2)

那一眼所帶來的壓力很大。

沈議潮緊了緊雙手,只得沉著臉去屍堆里搜刮兵符和令牌。

尉遲卿歡緩步走向沈姜,臉上帶著報復的快感:「人人都說最毒婦人心,這句話,在你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沈姜不動聲色地用金色甲套磕了磕酒盞邊緣,隨意把那盞酒遞給尉遲卿歡:「尉遲大人又好到哪里去?正所謂無毒不丈夫,昔年的你,也足夠狠辣呢。」

尉遲卿歡大笑。

他接過金酒盞,晃了晃,似是感慨:「昔年我功夫絕頂,便是因為喝了你敬的酒,才渾身癱軟,被你的人綁縛起來百般折磨。美人敬的酒,我是再也不敢喝了。」

他把酒水傾倒在桌面上。

帶著毒性的液體,立刻腐蝕了檀木桌面。

尉遲卿歡饒有興味的挑眉。

沈姜面無表情地捂住金色甲套。

另一邊。

沈議潮捂著鼻子俯下身,從一名貴族的懷里搜出令牌。

尉遲珊紅著眼睛,趴在尉遲長恭的屍體上,哭得歇斯底里。

她瞥見沈議潮,連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鮮紅的嫁衣隨風而舞,美的凄艷而蒼涼:「沈哥哥,你說你要娶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可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能利用這場婚禮,勾結外人殺害我的父親?他是我的父親啊!」

少女身形搖搖欲墜,像是受不住呼嘯的江風。

淚珠滾落在沈議潮的手背上,冰涼。

沈議潮表情淡淡:「抱歉。」

「抱歉?!」尉遲珊不敢置信地搖頭,「我要這一句抱歉,有什么用?我父親沒了,沈哥哥,我父親沒了啊!」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在乎你心里藏著別的姑娘,我也不在乎那年冬天城郊初遇是不是你一早就設計好的,沈哥哥,我仰慕你,我想嫁給你、陪伴你,可你卻利用我們的婚禮,利用我……」

她望向慘死的父親,哽咽不能語。

沈議潮側臉淡漠,無法與她共情。

死的只是尉遲長恭,又不是他的父親。

他掰開尉遲珊的手,淡淡道:「史上爭權奪勢,死者一向不在少數。你父親坐在那個位置上,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富貴榮華,就該做好死亡的准備。成王敗寇,便是這個道理。」

他的口吻如此冷漠,仿佛只是在說一個不相關的人。

尉遲珊凝視著他的白衣,又低頭望向自己的喜服。

她顫巍巍地抬起手,摸了摸華貴的鳳冠和妝容精致的臉頰,只覺自己就像是一場笑話。

是了,南姑娘一早就勸過她。

可她不相信沈議潮會薄情至此。

她始終記得那個冰冷的雪洞里,他是怎樣逆光而來的。

白衣勝雪,眉眼清絕,風華絕代。

像是狐妖,像是謫仙。

一見鍾情,不過如此。

卻沒想到那所謂的一見鍾情,鍾的卻是惡鬼。

尉遲珊彎起塗著鮮紅口脂的唇瓣:「昔日,不明白驚才絕艷如沈郎君,為何會被寒姑娘憎恨,還一度認為寒姑娘不解風情、不識好歹。今日,卻是明白了個中緣由。」

她笑著,卻有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滾落,弄花了她的妝容。

她不停退後,像是要遠離這個白衣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