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哥哥!」
她哭著呼喊,遠遠地朝他伸出鮮血淋漓的小手。
黑色長城蜿蜒不見盡頭,橫亘在天地南北之間。
站在城樓上的小少年,金冠束發,玉帶風雅。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像是很近,又像是很遠。
……
冷宮。
溪水凝結成冰,雪花寂靜地落在四周。
霍聽魚坐在石頭上,五彩羅襦裙被寒風撩動,腕間的小金鈴輕輕作響。
她注視被點燃的絳紗燈,直到燈油燃盡,那一幕刻骨銘心的畫面,才像是被打碎的鏡子般消失不見。
她輕聲:「蕭隨……」
「聽魚。」
溪水對面傳來聲音。
霍聽魚抬頭望去,褒衣博帶的年輕郎君不知幾時出現的,夾著書卷和戒尺,大約才從國子監出來。
若是南寶衣在此,便能認出這位年輕郎君正是教導阿弱的夫子。
霍聽魚戒備地望了眼四周,才道:「不是約好了不見面嗎?阿兄不怕被天樞那邊察覺?」
「不會。」霍啟撣了撣寬袖,「南家的人已經出發,我夜觀天象,再過幾日將會天降大雪,他們勢必會被困在陳倉。我已經部署好兵馬,只要抓住南寶衣……」
他眼底掠過恨意,卻並非是沖著南寶衣。
霍聽魚晃了晃光潔的雙腳,醞釀著措辭:「阿兄,我與南寶衣接觸過,她並不是沈皇後描述的那種人。為了咱們的仇恨,去屠殺一個無辜之人,這並非火族的作風。」
霍啟冷笑:「她效忠天子,便是助紂為虐。殺她,又如何?」
原本令人如沐春風的夫子,此刻氣勢高冷沉郁,宛如深埋在漆黑灰燼里的火種,只等著反撲的那一天。
霍聽魚不敢忤逆兄長,便只得緘口不言。
她摸了摸懷袖里偷來的兩顆奶棗,眼神復雜些許。
霍啟轉身要走,又道:「都說天子深情,我卻怕那只是謠言。只有南寶衣一人,恐怕籌碼不夠,不足以牽制他。不如,再加上皇太子。」
霍聽魚不敢置信:「阿兄?」
霍啟並不在意:「好歹師生一場,死之前,我會叫他知道他的身世。」
他朝國子監走去。
……
冷宮盡頭。
卷檐斗拱上積著晶瑩白雪,懸掛在檐角的老青銅鈴被風吹動,發出沉悶聲響。
白發散落的女人,披著一件華美寬大的狐裘,手捧熱茶,安靜地跪坐在窗下,饒有興味地獨自對弈。
纖纖玉指揀起一顆黑棋,從容不迫地放在西南角。
棋盤上的白子頓時猶如被困的小獸,四面八方無路可走。
沈姜低垂眼睫,朱唇輕啟:「本宮已是不想活了……要怪,就怪你當初非要來本宮身邊……南寶衣,伴君如伴虎,你早該明白的。」
……
國子監。
午後是自修。
阿弱坐在後排,正一筆一劃認真練字。
先生說裴初初的字是所有學生里面最漂亮的,他不服氣,他一定要超過裴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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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們聖誕節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