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志得意滿地掃一眼顧崇山:「今日天子新喪,理應由皇子繼位,眼看新朝開辟在即,攝政王把持朝堂多年,如今也該是讓位讓權的時候了……畢竟,如您這般殘缺之人,在別國都是要入宮為閹人的,豈有臉面坐在高位?」
他的口吻盛氣凌人,仿佛已經將顧崇山踩在了腳底下。
南寶衣聽得直蹙眉頭,脆聲問道:「可是南胭指使你的?」
安以淮望向她。
少女多嬌。
他眼底掠過喜愛和垂涎,不陰不陽地笑了幾聲:「你便是太後娘娘的妹妹?果然生得很美,今夜過後,我便向太後娘娘討要你。」
南寶衣後退半步,滿臉嫌惡。
安以淮不願再拖延時間,果斷道:「攝政王顧崇山把持朝堂謀害天子意圖謀反,來人,把他給本將軍抓起來,打入天牢!」
南寶衣呼吸急促,下意識拽了拽顧崇山的袖角:「攝政王……」
顧崇山終於擦拭完所有的山茶花樹葉。
他收起手帕,淡淡地掀起眼皮。
狹眸里流轉著殺意,周身那內斂悲哀的情緒,也逐漸化作鋒利的侵略氣息,像是又回到了在盛京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九千歲。
他薄唇輕啟:「就這?」
安以淮愣了愣:「什么?」
顧崇山:「本王還當你們有多大能耐,沒想到,僅僅如此而已。區區五萬禁衛軍,也想從本王手中奪權?」
安以淮不悅:「你已是窮途末路,怎敢對本將軍放狠話?!」
顧崇山站起身。
僅僅一個起身的動作,卻令那些禁衛軍駭然地後退兩步。
顧崇山捻著佛珠:「這兩年來,本王吃齋念佛久了,竟叫你們忘了本王的手段……」
安以淮的手死死按著腰間刀柄:「你被圍困,還能有什么手段?老老實實投降,本將軍若是高興,興許會饒你一命!」
話音剛落,一名部下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將軍,大事不好,黑甲軍突然進宮,已和咱們的軍隊交起手來!」
安以淮臉色驟變。
黑甲軍是顧崇山的御用軍隊。
雖然數量只有五萬,但每個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以一當十。
他們原本該鎮守在城南,哪怕知道宮變的消息也該是天明之後,那時候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任他們再強悍也將無可奈何,可他們怎么會突然半夜進宮?!
顧崇山……
難道一早就料到了他們宮變的計劃?
顧崇山看一眼南寶衣。
也是她提醒得早,叫他提前作了部署。
他輕聲:「解決完他們,給你獎賞。」
南寶衣並不在意獎賞,心里想的只是南胭。
這個時候,南胭是否在等待事成的消息?
明明是喜歡顧余的,又何至於做到如此地步?
……
貴妃殿中。
南胭簪著白花,安靜地坐在貴妃榻上。
遠處隱隱傳來廝殺聲,她握了握放在膝上的雙手,秀麗嫵媚的小臉是蒼白而平靜的。
,
「樹猶如此,人何以堪」出自東晉大司馬桓溫之口,表達歲月匆匆催人衰老英雄遲暮,用在本文其實不算很合適,但我很喜歡那個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