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滿城。
今年南府的年夜飯格外熱鬧,廳堂千燈萬盞金碧輝煌,桌上觥籌交錯酒意微醺,以阿弱為首的小孩兒們坐在小圓桌前,也玩得十分開心。
酒宴一直鬧到深夜。
南寶衣喝多了顧不上守歲,歪頭倒在榻上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蕭弈幫她脫掉羅襪和衫裙,又仔細為她掖好錦被。
她一覺睡到寅時,酒醒後驟然驚醒坐起,下意識摸了摸身邊的枕頭,才發覺蕭弈不在身邊。
「二哥哥?」
她輕喚。
余味聽見動靜進來,替她挽起羅帳,笑道:「王妃醒了?主子剛剛出去了,說是有要緊事,很快就會回來,您別擔心。」
南寶衣點點頭。
她梳妝了一番,道:「我睡不著了,出去走走,你們都不必跟著。」
一路穿廊過院。
松鶴院里,祖母房里的燈尚還亮著,季嬤嬤說祖母正在准備正月的壓歲錢,只是怎么也數不明白。
小堂姐和寧晚舟還沒睡,正精神百倍地在雪地里玩鬧。
寒煙涼一襲寬袖華服在雪中翩翩而舞,沈議絕拎著厚實的大氅和暖手爐站在旁邊,臉上不見欣賞,滿滿都是怕她著涼的擔憂。
姜歲寒和謝阿樓請來了南承禮和寧繁花夫婦,四人攢了個熱鬧的牌局,正激烈地用一種叫做「麻將」的東西廝殺小賭。
南寶衣一一路過,卻始終不見二哥哥的蹤影。
他去了哪里呢?
她獨自找去枇杷院,院子里靜悄悄的,因為許久無人居住的緣故,整個院落更加破舊,只是那株枇杷樹倒是越發枝繁葉茂,枝椏上積了厚厚一層雪,來年大約能結出甜美的枇杷。
二哥哥並不在這里。
南寶衣在檐下站了片刻,突然往馬廄走去。
她牽出一匹駿馬,策馬離開了南府。
因為雍王妃的身份,她輕而易舉就出了錦官城,沿著官道,按照記憶里的印象,一路直奔城郊高山峻嶺而去。
跋涉上山時,正是天色熹微的黎明。
她挽著裙裾,遠遠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坐在桃花樹下,正輕撫遒勁的樹干。
「二哥哥!」
她脆聲。
蕭弈回眸,眉眼含笑:「你竟來了。」
「哪里都找不到二哥哥,我就猜到你在這里。」南寶衣上前,在他身邊坐了,好奇地環顧四周,「這里,是前世你葬我的地方吧?」
蕭弈頷首。
前世,他曾在這里守著她的孤墳,孤零零守了多年。
無論春夏秋冬,他總愛在她的墳冢前,替她掃去花瓣和落葉,替她拂去墓碑上的塵埃,替她擺上她生前愛吃的花糕和果酒。
也曾難以自抑地親吻她的墓碑,仿佛是在親吻他深愛的寶貝。
可墓碑是冰冷的。
桃花樹下,曦色溫柔。
蕭弈捧起南寶衣的小臉。
凝視片刻,他忽然深深吻下。
前世所有,皆是虛妄。
新年伊始,天地浩大。
這一刻的他們,才是真實和永恆。
他願以余生,護她花好月圓,一生為他掌中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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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結束啦
番外緣更,最起碼保持一周兩更吧,看不看你們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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