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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維儀很快便走了過來，站在重羽的身邊，靜靜的、專注的凝望著他。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去休息？」玉維儀的臉上依然是單純而無害的笑意，碧色的眼睛里，透著一種溫柔的親昵。

因為他們長著相同的一張面孔，這種好似毫無保留的親昵，幾乎是與生俱來。

「在想事情。」重羽坐在那里，仰起頭同「純良」的玉維儀對視了片刻，淡淡的說道。

玉維儀索性也在重羽的身邊坐了下來，他身上溫文爾雅的雪白衣衫同重羽白紅色的衣角落在一起，仿佛彼此相融，無比親密。

桃桃和花花還在追著尾巴玩，球球已經「喵」了一聲，跳到玉維儀的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他一會兒，然後肆無忌憚的蹦到人家的膝蓋上跳了一下。

球球在玉維儀的注視下，蹭了蹭在花草間沾了些露水的濕潤的爪子，直到在玉維儀的衣服上留下四個小小的爪子印之後，才又從玉維儀的身上起跳，飛撲到了重羽的懷里。

「……」看著球球剛剛做出來的舉動，還有玉維儀被球球弄臟的衣服，重羽沉默半晌，拎著球球的後脖頸，把它提到了同自己視線平齊的高度。

球球撒嬌似的伸著雪白的爪子，睜著那雙在夜間顯得愈發明亮的圓碌碌的異色雙瞳，聲音嬌嫩的叫著：「喵嗚……」

重羽敗退的又把球球放下來了，拍了下它的腦袋，小聲勸阻道：「以後別這么做了……」

玉維儀卻是絲毫不以為意的模樣，臉上溫柔的笑容一如既往，他甚至還饒有趣味的側過身來，盯著一個勁同重羽撒嬌的球球。

雖然玉維儀的心中已經飛快的閃過無數種把波斯貓剝皮烤熟的方法了，口中卻依然溫和的同重羽笑道：「球球要比桃桃和花花都調皮一些。」

只聽玉維儀的語氣，好像還在含笑同球球打趣，可是，重羽聽了，也不由得有些頭疼。

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在昆侖玉虛峰上同藏劍山庄弟子葉覺非第一次認識的時候，球球是怎樣嬌蠻的想要撓人家，結果反被葉覺非一把拎過去狠狠揍了一頓的事實。

雖然是球球主動找揍，不過，對於重羽來說，看到球球被自己的好朋友葉覺非一次就給揍老實了，他還是有點心疼的……

——雖然球球很多時候，多少也有點屢教不改的意思……

球球被重羽順了順毛，很快又跳到了地上，繼續同桃桃和花花玩耍嬉鬧起來了。

重羽也同「失憶」了的玉維儀，有一搭沒一搭、閑閑散散的聊著，直到不知不覺間，重羽的肩膀上，突然壓下來一個人側過身的重量——玉維儀竟是靠在那里，閉上眼睛睡著了。

重羽側過頭來，有些發怔的看著玉維儀的睡顏。

那是一張極為單純而又精致的面孔，月下的光影暗淡，映在他白皙如玉的面上，卻透著種溫潤的光澤。

重羽知道自己的長相，卻從來不曾見到過，自己睡著了之後的模樣，是不是也同現在玉維儀這般……

想到了玉維儀失去了過往的所有記憶，他現在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來自於阿依塔娜和阿古那那兩個單純的小家伙，重羽原本還帶著幾分冷硬的心，面對著這樣的玉維儀，確實止不住的柔軟下來。

良久的沉默之後，重羽回過頭來，繼續安靜的坐在花海之中，微微有些恍神的望著月光下波光粼粼、宛若銀鏡的落星湖，卻並不曾稍稍把玉維儀推開哪怕半分……

重羽半是沉思、半是走神的想著許多心事，終是一夜未眠。

待到清晨的太陽漸漸從山間升起，樹上的鳥雀也開始發出陣陣悅耳的清鳴，玉維儀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那雙碧色的眼眸里，還透著些睡意朦朧的茫然。

重羽只看了他一眼，便別過了視線，目光落在鬧成一團還在睡覺的三只波斯貓身上。

「你醒了。」重羽淡淡的開口道。

山間即使沒有雨霧，依然水汽較重，晶瑩的露珠打濕了鞋面和垂在地上的衣擺，在初生的陽光下，碎成一地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