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之客,不是脫去官服的蘇子籍是誰?
「蘇大人!」與方文韶相鄰坐著的杜舉人,本只是酒樓安排不過來,又因與方文韶結交,才跟著坐在這雅間吃酒,他真沒想到,還有這樣機會,能與半個欽差蘇子籍認識。
見蘇子籍走進來,他慌忙起身就要行禮。
蘇子籍這時已走過去,將伸手扶住了:「兄台何必多禮?我現在脫了官服,就是讀書人,不必多禮。」
又問:「不知道兄台怎么稱呼?」
杜舉人見蘇子籍和氣,並無傲慢,心中嘆服,忙拱手:「在下杜成,字叔達,乃雙葉府人士,很榮幸能與蘇大人見面,百聞不如一見,蘇大人氣質出眾,真是芝蘭玉樹一樣的人。」
見自己說了,杜舉人仍有些緊張,蘇子籍也就一笑。
好在方文韶這時請著入座,又開口:「賢侄,聽說欽差船當晚就要拔船回京,這事可真?」
「確有此事。」蘇子籍坐下了:「京城催的急,要求回京,我等身是臣子,當然不能抗命。」
「船會沿河北去,抵達省城放下總督一行,然後直回京城,半途除了補給,一概不停,夜中都行。」
「我也本想借著這機會與你們暢談一番,但京里事急,只能在這里與你們一起喝幾杯酒,來慶賀一番了。」
說著,就向張勝說:「聽說你中了秀才,這可是件好事。」
張勝亦感慨:「誰說不是?我爹我娘,從我中了秀才那天起,到現在都每天樂呵呵,與我說,這輩子算是心滿意足了。」
想想當初,看書都能看得打哈欠,多虧蘇子籍用「聽書」來學習,才打了些基礎,慢慢進步。
不是有「聽書」時基礎,就算是蘇子籍將總結筆記托人送來,以原本張勝學習基礎,也未必能看進去。
可以說,從基礎到考取了童生跟秀才,張勝的種種轉變,都與蘇子籍脫不開關系。
張勝隨即又說著:「我現在既中了秀才,來年也要考舉人,然後上京,到時你可要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成。」
「這是自然!」蘇子籍雖知就算有了自己筆記,怕三五年內也難中舉,但這時只是笑:「你們到時來了,連住宿都不必煩心,直接住進我家就是。」
「雖有客棧,但獨住在外面,不如一起住在我家來得舒服,還可隨時探討學問。」
這回,不光是張勝,余律跟方惜也都答應了。
杜成因與他們不熟,只能艷羨看著、聽著,不敢插嘴。
喝過了幾杯酒後,張勝忍不住說:「對了子籍,你的詩才,都已從京城,傳回到了省,我跟余兄、方兄可是沒少聽人誇贊你的詩做的好,好不容易我們這次相聚了,你可不能只喝酒,還要做詩一才成!」
方惜也是個喜歡湊熱鬧的,聽了,立刻笑:「正是這道理!子籍,你不能做出讓我們滿意的詩來,我們可不依!」
蘇子籍也痛快:「出題就是,你們不滿意,我就自罰三杯。」
「那……就以今日我們難得一聚,來作一詩,如何?」張勝說。
蘇子籍笑:「有何不可?」
這里沒有筆墨紙硯,也就沒打算寫出來,喝了一杯酒,看了燭火:「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