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蘇子籍入籍後,沒去結交朝廷官員,反招攬了昔日東宮舊人,招攬了二十三戶?」
「真是個念舊的好兒郎啊。」皇帝嘆著。
一旁的趙公公眼睛動了下,沒吭聲。
什么時該說話,什么時不該說話,他還是有經驗。
就像是此時,陛下看似是在感慨,可焉知沒有別的意思?
貿然搭腔,這是找禍。
陛下心情好時,或不會有什么,若心情不好,任你服侍多久了,怕都要被拖出去責罰了。
前兩日,就有個太監,仗著在陛下面前有些臉面,在陛下感慨時,不要命的討好一聲,結果下一刻陛下就變了臉,令人將其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若不是責打的人沒下黑手,怕現在就不止是去養傷,而已身處亂墳崗了。
正想著,忽然聽到皇帝問:「當年東宮舊人,就這幾個人了?」
趙公公忙躬身:「回陛下的話,當年東宮七品以上官員,都是專案處理,祁弘新是最後一個。」
「您忘記了,他不久前已經死了。」
趙公公油然產生一絲兔死狐悲之感,這樣大的太子府,其實祁弘新已是僅存的一根枯木,在祁弘新一死,就煙消雲散了。
「至於八九品及府兵之流,則貶職去籍,又或轉成廂軍,不肯就仕的人,現在算起來,也差不多就這點人了。」
「名冊都在上面,就算有疏漏,也只是極少數。」
有道是樹倒猢猻散,雖當年東宮聲勢不小,但太子一家都完了,七品以上的官都跟著倒了霉,剩下小官跟家兵自保都難,這些年,死的死,逃的逃,能剩下這些人還在,還能立刻就被蘇子籍招攬回來,說真的,趙公公都有些驚訝。
在他看來,今日剩下這些人,已算多了。
但顯然,皇帝是真沒想到會這樣,畢竟在他記憶里,直到太子死前一刻,都仿佛是朝野歸心
「皇太子自幼讀書,深明大義,行事謹慎。」
「詩載文穎,述祖勤民,試之以政者,太子均無差錯。」
除了自己這皇帝,就屬太子受到愛戴,不然他當年也不會對太子生出忌憚之心。
便是太子死了,也不該是只剩下這點人啊!
「是么?」
理智上,皇帝再次看了名錄,一個個都有檔可查,也理解經過了二十年,還有這點人已經不錯了,可感情上,有點茫然,難道自己憂心的太子黨,其實早已風吹雨打而去?
皇帝目光久久落在幾份冊子上,不知道是喜是悲,是怒還是傷,甚至還油然有絲懊悔,一時陷入了沉默,許久,才微微啞著聲音:「繼續盯著,有別的動作,報與朕知。」
「是,奴婢遵旨。」</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