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過人之處,可能是骨頭特別硬,且對自己也夠狠,讓人挑不出毛病,抓不住把柄,但就算這樣,也坐不長。
更多的是潭平這樣,講究忠君,辦事認真,又講究一個分寸,雖不結黨營私,卻也不輕易得罪人,做事向來喜歡留一線,擅長給人解決糾紛,遇到代王這種苦主親自上門審問案子的事,只能答應。
「哎!可這樣問,又能問出什么來呢?」旁人也跟著嘆著。
與這些有功名護身,自問事不關己的人不同,別的被叫到這院里等著被詢問的人,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都帶著些緊張。
畢竟這些人里,多半是普通商人,還有一些船夫,都不曾經歷過這種事,一想到要被代王問話,還與刺殺代王之事有關,哪怕與自己毫不相干,也會心里砰砰亂跳。
誰知道這位皇孫貴胄會不會遷怒呢?
此時,葛生不說話,只是掃了眼跟在里面的幾人,只見這些人臉色都有點蒼白,帶著忐忑。
葛生只是掃了一眼,聽著里面隱隱的問話,心里卻尋思。
「刺客已被抓住,嫌疑人也有,代王卻不去盯著,反親自跑到順天府審問,且不光是有嫌疑,凡是參加文會,無論是舉子還是船夫,都被帶過來問話,這莫不是真打算從大海里撈針——這有些偏執了吧?」
「在這里問看似無關的人,難道察覺到了什么?」
一想到這里,葛生不由心一凜,自己可是曹易顏的人,這事也是主公派著弄出來的事。
「別瞎想,自己嚇自己。」
「我的身份,埋了十年,都是單線聯系,又有功名,代王就算察覺到什么,也只能問上幾句,斷不會用刑。」
「且不說與之有關大多是舉子,就算不是,這么多人,貿然用刑,也會惹來非議,代王愛惜羽毛,不會隨意用刑——剛才也沒有用刑。」
「可這樣問話,又有什么意義,難道僅僅是代王一時憤懣?」
葛生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代王是因被刺殺一事惱羞成怒,這解釋最靠譜。
「下一個,葛生。」
隨著舉人薄凝雲面露輕松的在廳內出來,同時出來的衙役,沖著外面喊著,目光落在正想著事的葛生身上。
薄凝雲略一揖手,笑著:「葛兄,沒事,代王僅僅是問些話,坦率回答就是了。」
「謝薄兄提醒了。」
大魏到大鄭,有功名尚未授官,不稱大人,稱兄弟——秀才稱舉人為兄,舉人稱秀才為弟。
同一階級,相互稱兄。
不是秀才,自然就無權這樣稱呼。
葛生頓時收斂了心神,一副從容無辜的模樣,撩衣進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