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柴克敬聽的汗透重衣,蘇子籍說一句,就答應一聲,到後來更是跪了下去:「臣,臣愚昧荒唐,謝太孫教誨,謝太孫教誨。」
柴克敬說得收不住口,只能慌亂得連連磕頭。
「起來罷,你這名單,太過荒唐,流出去,就是你的罪,也是我的過。」蘇子籍拿起這份名單,就朝艙內的蠟燭而去,只見焰火一亮,立刻就燒的干凈。
「寧斷一指,不傷十指,你牢記這點,不要作多余的事。」
其實舉報人也可以反過來用,就是一份鐵材料勝過百份水材料——只要一份鐵材料,無法推翻,這人就從官員變成了腐敗分子,別的如果調查,自然會查出來,這叫做拔出蘿卜帶出泥
哪怕都是鐵證,許多人喜歡弄許多罪,其實不需要,十份真實的罪證一起遞上去,說不定沒有多少效果,你就一份,最鐵證,最轟動,最悖逆殺上去就可以了
等證實了,被告人已是落水狗了
在這種斗爭中,身上有一點黑就會雪崩,對手其實也是——金身一破,自然萬劫齊來
所以罪狀必須是最容易證實(調查成本最低),最引人反感的一個,就如鋒利的匕首一樣,刺入敵人要害
所以才說,官場斗爭,是一門藝術而不是鹵莽的沖鋒
當然這些話,蘇子籍就不說了,又不是自己子侄,能提點到這步,也是看此人是第一個真正站自己的知府了。
「你照我的話去作,守住公心,不要給人可趁之機。」蘇子籍盯視著柴克敬:「去罷!」
「臣謝太孫教誨,一定按教誨行事。」
柴克敬忙伏地叩頭,不知怎地,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既是這樣,你就回去罷,把要辦的事都預先辦好,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孤會立刻啟程,就拿你郡,為第一站。」
「是。」
柴克敬磕頭應命,不敢繼續打擾,也知道時間沒那么寬松,需要立刻回去辦,很快就告退出去。
直到退到了外面,被風一吹,腦袋一下變得更清靈,柴克敬停下腳步,似一下明白了許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其實自己沒有必要那樣急迫,的確,自己可不是太孫,同知武志忠官不小,背後勢力更不小,罪狀千萬不能有水分,更別談構陷之詞,要不,來個官,大義凜然,扣住這條不放,就算太孫也顏面掃地。
但是武志忠下面的人,卻沒有那樣講究了,吃相難看,證據也容易拿。
並且一開始如果要同知武志忠的命,不但他和他的後台反撲,並且調查也可能落入黑胡同。
先在邊緣黨羽身上動手,用鐵證,先把金身打破,你提拔的人貪污犯罪,你自身也不正,再問罪,這障礙,就小了許多。
「太孫教誨,真的是字字千斤。」
柴克敬突然似乎明白太孫為何有了這么大的變化了,原本太孫潛伏在淵,氣相不顯。
現在太孫要辦事,故有了這飛騰升龍之相呀!
想到這里,柴克敬更在門口三拜,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