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干不脆,難怪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上次遇到太子,蘇子籍實是很不滿。
這是大事,不但賭上了蘇子籍性命,也有太子之女,太子外孫,太子母後的身家性命,甚至這些人的身後謚封……
大家都在賭命,你還後悔,這算什么?
難怪落得滿門抄斬!
要不是看在不悔和皇後的份上,可就不僅僅是不客氣!
對待叛徒,就算是綠林,也得三刀六洞出!
更何況是天家?
「若還是這事,我就要發作了!」蘇子籍冰冷的想著,卻突然之間,門開了,兩排侍女躬身。
沒有血跡,沒有猙獰,她們個個年輕貌美、身姿婀娜,簪花戴釵,明眸皓齒,身姿似柳,走路姿勢搖曳生姿,似乎與常人無異。
蘇子籍低頭自顧。
自己還穿著太孫冕服,服飾墜飾,歷歷分明,儼然真實。
只是,與凡間不同,這身衣物看不到縫隙。
「天衣無縫,聽著神奇,不過如是而已。」
蘇子籍笑了笑。
天義或者說仙衣,本不是人間針線織成,自然就沒有凡衣之縫隙。
見衣冠周全,蘇子籍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大步過去。
不過越到里面,他也不由蹙眉,不是不正常,是太正常了,到處燈籠亮起,來往侍女,太監,乃至侍衛,個個都匆忙,個個都正常。
「怎么回事?」
一直向里去,直到一人同樣正背對立在階梯前,一動不動,看不清神色。
才尋思,來人轉過身來,身著冕服,修眉鳳目,舉止嫻雅俊秀,正是太子。
太子嘆息一聲,手一揮,周圍的人行禮,靜悄悄的退了出去,整個庭院,只有兩人對視。
「你不必擔心孤,孤這次,不會再勸你了——孤,馬上就要離開這處府邸了。」
「人死歸土,是謂冥土,這是鬼神所周知。」
「孤也不例外,只是孤去的,是帝土!」
蘇子籍皺眉,剛想說些什么,卻見太子舉袖止住,面色嚴峻。
「我時間不多了,有一事,關系伱我,不得不與你講明白。」
「父皇本早該壽盡,卻移花接木,用了孤的命替代。」
太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孤死後,本該前往帝土,卻受限制,不得沉入。」
「孤雖身死,卻未抵達帝土,這就介於生死之間。」
「也因此,孤之天命,並未徹底斷絕,才有移花接木之機,讓父皇得以延壽二十年。」
「但是,孤的天命,本來也不是無限,二十年也快耗盡了。」
「所以父皇迫不及待,本來我邊上那府邸,就是預定你我做個鄰居……這才有機會,與你交談。」
太子說了個很冷的笑話,蘇子籍卻只是皺眉。
「只要孤離開人世,那屬於孤的天命,就將立刻斷絕。」
「不但父皇借來的壽,就此斷絕,病情會立刻惡化……就連欺天之罪,亦立時水落石出。」
「此所謂獲罪於天,無可禱也!」太子仍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孤還能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