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聽風閣里。
衛離慵懶的歪在床上睡著,茶桌邊上做著谷清風和另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
半晌,衛離才睜開眼睛,看見那少年微微點頭,道:「月影,來了。」
兩人見衛離醒來,一齊起身施禮。
叫做月影的少年低聲道:「趙子恆和段月明已經返回雲夢,風影那邊也都已經准備妥當。」
衛離露出一個算是贊賞的笑容,道:「小丫頭花了不少的心思,給她留一半吧,其他的,你們見機行事就好。」
月影聞言不可置信的看向衛離,一半,那可是十數萬金呀,但他深信衛離的決斷,旋即恭聲稱是。
衛離顯得很疲憊的樣子。
谷清風有些擔心的道:「公子,洌泉寒水可以緩和噬魂丹的毒性,我們真的——」
衛離微微抬手止住他的勸說,道:「不去了。」
聲音微弱卻蘊含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谷清風心里哀嘆,但也知他心意已決,轉而道:「若要留下也可,但您以後可不能似昨日那般情緒失控。要知道,噬魂丹每發作一次,少則折壽一年,多則三年五年,甚至立時斃命啊。」
衛離就露出一個乖覺的笑容道:「是,謹尊先生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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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每隔五日一次朝議,加之楚昭也會時常上午傳陳遠入宮議事,陳遠來千竹苑授課的時間就改作每日下午。
春寒乍起,陳遠這些日子就染了寒咳之症,為防止過了病氣,按說不應再給楚唯授課,但雲夢郡守的事情不容耽擱,他還是帶病趕來千竹苑。
授課之處設在外院書房。
楚唯見陳遠咳得厲害,靈機一動,寫了張紙箋遞給紫檀。
陳遠也怕傳染了楚唯,是以做的遠遠的,也不似平素的幽默風趣,開門見山的道:「臣昨日與趙大人商議過,趙大人的意思是,或者要雲夢郡守,或者要九卿之一,公主可以任選一個,但若是兩者兼得,恐怕不容易。」
楚唯問道:「雲夢郡守怎么說?若要九卿之一又當如何?」
陳遠喝了口茶壓了壓咳嗽,解釋道:「若要雲夢郡守之位,趙大人舉薦司農寺少卿司徒遙,一來此人曾受萬相打壓,料想不是萬氏一黨,二來他為人忠厚而不古板,可托以重任,三則他祖籍雲夢,又深諳稼穡之事,於雲夢的發展也極有裨益,我等也可以向皇上進言。」
說著又是一連聲的咳嗽,緩了一會兒續道:「至於九卿之位就容易些,公主看上哪個位置,就舉薦哪位大人去雲夢赴任即可,空出的位置,臣可以勉力為之。」
說著臉上露出苦笑,一看就是不願意。
楚唯明知他的意思,還是問了一句:「先生以為,應該如何選擇呢?」
陳遠毫不猶豫的說了第一條,京城的形勢雖然不算明朗,但我們可以見機行事、見招拆招,而雲夢遠在荊州,不易控制,且一旦錯過這次機會,下次要換郡守還不一定是何年月,所以建議楚唯先掌握住自己的封地。
楚唯深以為然,和陳遠商量舉薦司徒遙的具體安排,還要防著萬世衡從中作梗。
不多時,外面輕輕叩門,楚唯笑著應了,含笑腳步輕盈推門進來,端著的托盤里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葯和一碟蜜餞,恭敬的放在陳遠身前的案子上。
陳遠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楚唯的用意,笑道:「看來公主已經得了神醫的真傳了。」
楚唯和陳遠相處久了,拍馬屁、編故事的功夫大漲,但臉皮還是不夠厚,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見先生咳間伴有清涕,猜想是風寒侵襲,肺氣失於宣降所致,就想到了谷先生今日所講的方子。」
陳遠眸光一閃,反問道:「谷先生?」
「是啊,我從法華寺請回來的神醫姓谷名清風,我平素都叫他谷先生。」
谷清風!
這個名字嚇了陳遠一跳,連忙掩飾過去,道:「說來慚愧,臣只聽說千竹苑來了位東海神醫,就有了結識之心,卻從未問過名姓,今日既然公主說起,不知是否方便為臣引薦一下?」
楚唯自然是願意的,但他想著陳遠咳得厲害,就與他商量日子。
陳遠卻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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