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斯王宮,國王克普斯一路小跑趕至大廳,幾天郁郁寡歡,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余歲,再無之前的英雄氣概。
今天是十天期限的最後一天,再不交出公主,大海怪塞特斯便會將整座城邦摧毀,城內數萬人難有生還者。
王宮外,近萬人圍堵,隨時有可能搶走公主進行獻祭儀式。
不管此事後續如何,王室都將威嚴喪盡,再無以前的號召力和凝聚力。
王後從美婦變成枯朽老人,公主前途未卜,統治權飄搖動盪……
連連噩耗讓克普斯無比後悔,早知如此,當場就不該放肆狂言,否則也不會淪落如此慘境。
好在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被他委以重任的英勇士兵們,從冥河之邊帶回了擊退大海怪的辦法。
大廳前,克普斯收起愁容,換上一張面見功臣的復雜面孔。
有自責,有感懷,羞愧、振奮等等不一而足。
當然了,在感情色彩方面,比起長坂坡時,劉皇叔嗷嗷沖出相見子龍,一路上連摔三個屁股墩,最後還扔兒子要差了不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劉皇叔這等厚黑奇才,千把年才出一個,克普斯和他的差距等同於賣鞋的和買鞋的,不是一路人。
「德拉古,辛苦你了,這段時間你一定吃了……吃了……」
克普斯沖進大廳,用力沒甩掉鞋,擠擠眼也沒擠出眼淚,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看到臉上冒著油花的德拉古,再看其後肥頭大耳的士兵們,更加不知所措了。
到底要吃多少苦,才能胖成這樣?
「陛下,我等幸不辱命,成功從冥河之邊返回。」
德拉古單膝跪地,用膝蓋頂住肚子上的肥肉,熱淚劃過臉龐,落地後濺起油花。
「呃……」
克普斯撓了撓唏噓胡渣,看著一個個盔甲都盛不下的胖球,感覺自己才是最辛苦的那個。
他臉色古怪,費勁道:「德拉古,還有諸位勇士,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陛下言重了,軍人為國效力是應該的,我們不辛苦!」
「沒錯,我們不辛苦!」
「……」
克普斯無語,場面話而已,居然還當真了。
心頭腹誹,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些人吃得好喝得好,睡覺還香,一點也不辛苦。
此情此景,准備的演講稿是用不上了,克普斯也沒心情說,輕咳一聲直言道:「德拉古,客套話就不多說了,擊敗大海怪的方法是什么,趕快說出來。」
「最近三天,城外的民眾越聚越多,你也看到了,他們隨時有可能沖進來強奪安德洛墨達。」
「陛下不必擔憂,我們在冥河之邊找到女巫,詢問出了擊敗大海怪的方法。」
德拉古語速飛快說道:「在冥界邊緣,居住著蛇發女妖美杜莎,她的雙目能石化世間一切肉體,可以輕易殺死大海怪。」
克普斯愣愣看著德拉古:「所以呢,你們問完就回來了?」
「當然不是,我們渡過冥河,抵達蛇發女妖的巢穴,活捉了美杜莎。」
說到這,德拉古很是羞愧,他是個願為榮譽慷慨赴死的戰士,冒領功勛一直是他最為不恥的行為。
可實話實說,臉還要不要了?
克普斯沒注意德拉古復雜臉色,大喜過望:「蛇發女妖在哪,快將她帶至水岸祭台,再晚就來不及了。」
「陛下,美杜莎她……」
德拉古抹了把頭上的油花,低聲道:「美杜莎被半人半神的珀爾修斯乘坐天馬帶出冥界,目前……目前還在趕來阿戈斯的路上。」
克普斯:?_?
這話我怎么聽不懂呢?
「陛下,德拉古隊長的意思是,珀爾修斯乘坐天馬先行一步,所以來得比較晚。」
落在角落里的羅素忍不住插了個嘴,德拉古說話不清不楚,毫無邏輯可言,國王能聽懂就見鬼了。
「哦……」
克普斯愣愣看著羅素,好像是聽懂了,但他也不太確定。
羅素不管這些,起身上前:「國王陛下,我是珀爾修斯的大哥,名叫羅素,你應該調查過我們一家子,所以我就不再自我介紹了。」
「沒有,我沒有調查過……就是有點好奇,托人問了下。」
「陛下不必如此,人之常情在所難免,我不會在意這些。」
羅素隨口帶過,進入正題道:「關於陛下之前發布的公告,但凡擊退大海怪者,便將公主嫁給他,這條還算數吧?」
「怎么,你想迎娶安德洛墨達?」
「不,是珀爾修斯,擊敗美杜莎的人是他,帶回美杜莎的人也是他,一切都和我無關。」
「珀爾修斯,我記得他……」
想起宴會那天,珀爾修斯在哈迪斯面前凹造型,克普斯的五官就不受控制擰在了一起。
實話實說,他本人是拒絕的,一顆水靈靈的白菜,不想她被傻豬拱了。
羅素一眼就看穿了克普斯心中所想,面上露出冷笑:「國王陛下,珀爾修斯長得帥身板好,更兼半人半神,宙斯之子血脈無比高貴,單憑這一點,公主配他已經是高攀了。」
「可是……」
「陛下放心,珀爾修斯和他父親宙斯不一樣,他願意為公主去冥河冒險,願意在宴會上怒懟哈迪斯,都表明了他對公主的心意,絕不是玩玩而已。」
「可是……」
「哼,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陛下要是敢反悔,我可是要發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