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試探與猜忌(2 / 2)

大明春色 西風緊 1650 字 2020-11-23

朱高煦點點頭,看向旁邊的人,「這位是……」

身穿灰布袍服的瞿能忙抱拳道:「在下四川都指揮使瞿能,拜見高陽郡王。」

朱高煦神色沉靜,看不出一點慌亂,他也拱手回禮,「瞿將軍,幸會幸會。」

今天徐輝祖沒有端起長輩的架子,也沒訓斥,他打量著眼前的外甥,目光里反倒有幾分平等的意味。雖然朱高煦長得高大強壯,但畢竟只有十幾歲,臉上隱隱仍有稚氣。只有那雙眼睛,明亮中透著一種閱歷,與年齡極不相稱。

也許是錯覺罷。徐輝祖心下只覺不可思議。

徐輝祖一時興起,忽然輕嘆一聲,「不少人做事,很有意思……」

朱高煦饒有興致地問:「舅舅何不說說,有意思在哪里?」

徐輝祖似笑非笑道:「試探。」

「哦?」朱高煦腦袋微微一側,「舅舅想試探什么?」

徐輝祖搖頭,「嘶」地從牙縫里吸了口氣,皺眉若有所思,「或因所知不全,又不能確認別人的想法,故做一點、看一點,不斷揣測印證。倒不失為穩妥……」

他說罷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朱高煦的臉。

朱高煦面露茫然,道:「舅舅說的是勾搭小娘么?」

徐輝祖愣了一愣,再度尷尬,當下板起臉道,「世子病重,你做兄弟的沒個正形,竟還想那淫|穢玩意!」

朱高煦忙抱拳立在那里。

「哼!」徐輝祖一甩袍袖,提腿便走。身後傳來朱高煦的聲音,「舅舅、瞿將軍慢行。」

徐輝祖和瞿能出得府邸,騎馬離開。

瞿能招呼隨從緩行,拍馬追上來,問道:「魏國公在廚房遇到高陽郡王,不知那番話有何深意?」

徐輝祖回顧左右,沉聲道:「俺今天才想到,上個月高煦打死那官兒,或許原本就是處心積慮,想試探朝廷!」

「這……」瞿能沉吟不已。

徐輝祖又不動聲色道:「方才出門,俺想叫門口的錦衣衛校尉查查,世子究竟是不是中毒?不過說了也是白說,而今錦衣衛已無刑訊緝查之權,除非先奏請朝廷,上邊下令,錦衣衛才會搜查王府。俺這才忍住了沒說。」

瞿能回應了一聲,但不置可否。二人也不便再說更多,很快都沉默下來。

徐輝祖心里有種直覺:世子中毒,可能就是高煦所為!

但其中缺乏憑據,也有一些不合情理之處,所以他不會貿然說出來。他心道:世間便是如此,他人在猜忌自己,自己也在猜忌他人。

想到這里,徐輝祖猶自苦笑搖頭。

瞿能疑惑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徐輝祖馬上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回視瞿能,不再說世子的病情,轉而說道:「俺的那個外甥高煦,少年時便狡詐凶悍。後來隨父去北平,精習弓馬騎射之術,常教習將士排兵布陣,聽說不到弱冠已多次隨父北征,常作為前鋒大將,絕不簡單。

這次到京師,俺便特別留意他。而今看來,已比往昔過猶不及,更有點……可怕!」

瞿能對於徐輝祖的措辭,表現出些許驚訝,很快又附和道:「郡王畢竟是太祖血脈,比常人更加神武。」

……徐輝祖前腳剛走,後腳徐增壽就來了。朱高煦到南京後,真沒見過他們倆兄弟同時出現過。

隨後到府上的,是駙馬王寧,以及王寧的長子王貞亮。大家都是親戚,免不了噓寒問暖,表殷殷關切之意。

徐增壽還帶來了個和尚,說是試試驅邪氣。

朱高煦問那和尚的來頭,私下說是出家於慶壽寺。

慶壽寺?朱高煦記得父王身邊有個謀士,是個和尚,法號道衍、名叫姚廣孝。而姚廣孝正好是慶壽寺的主持。

朱高煦幾次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徐增壽。徐增壽這個舅舅背後在做什么事,似乎更值得人玩味了。

朱高煦沒有主動再提這事兒。有了和尚這層關系,徐增壽疑似與燕王府來往密切;不過其中還有另外一層關系……姚廣孝又是指定輔佐世子的人。內部來分,徐增壽與世子府的關系似乎更加緊密。

人們的關系親疏不同,只是看和誰比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