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野村(1 / 2)

大明春色 西風緊 1619 字 2020-11-23

</br>朱高煦等人日夜兼行,輾轉了不知多少里路。入眼處一片片金黃的麥浪,大概已到河北了。

馬車已不在,五個人騎著四匹馬。朱高煦與杜千蕊同乘,幸好事先准備了雙人馬鞍馬鐙,不然屁|股肯定是受不了的。前些天世子病愈,漸漸能騎馬了,他們就立刻燒掉了馬車……那玩意又慢又累贅,很挑路,差不多只能在驛道上行走。

「吁……」這時世子吆喝了一聲,忽然他又喊道:「操!」

朱高煦回頭一看,見世子撲倒在了麥地里,馬也倒在路邊,嘴里吐著白沫。那匹馬四肢在地上掙扎,身體聳了兩下,但終於沒能站起來。

麥田里已是一片狼藉。

「吁!吁!」朱高煦率先拉扯韁繩,停了下來,高燧等也6續停下。

世子滿額大汗,手腳並用在麥田里爬起來,顧不得儀表,馬上又一屁|股也坐到了路邊,問道:「俺們到哪里了?」

王貴跳下馬,琢磨片刻說道:「殿下,往前走應該是涿州,或許也不是,總不會差太遠。」說罷用討好的姿態走上去,遞上水袋。

世子猛灌了一口水,皺眉瞧了一眼王貴,大概因為王貴身上的尿臭味很難聞。但凡是宦官,稍有幾天不洗澡、不換胯下捂的毛巾,總是會很臭,因為宦官會漏。

世子扭頭看朱高煦:「看樣子快到北平啦,馬也少了一匹,咱們找處有床的地方歇半天?」

朱高煦也是一臉疲憊,想了想道:「我聽說那些走鋼絲的,容易掉下去的地方,卻是最後那幾步路。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不能掉以輕心。一鼓作氣走回北平,再慢慢歇息不遲。」

「啥走鋼絲的?」世子愕然。

朱高煦腦子有點懵,這才現自己在「胡言亂語」。

世子嘆息一口氣,苦著臉又道:「為兄身體沒你們好,要再走下去,怕不用追兵,先累死在路上了。」

朱高煦道:「王貴和三弟同騎,騰出一匹馬給大哥。」

高燧一時沒吭聲,臉上卻立刻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神色。

世子搖頭道:「馬也要歇,把馬都累死了,俺們走路回北平么?」

朱高煦伸手撫摸馬頭,又見三弟和王貴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嘴上沒說,但表情十分明顯,大家都想歇口氣。三弟更是一臉不情願,厭惡地瞟了一眼王貴。

世子癱在地上,一副要死了般的模樣,渾身動也不懂,只有嘴在動彈:「俺們回北平,是聖上下的旨,就算聖上事後反悔,也不至於出動大批人馬,大張旗鼓追兩千里、把俺們抓回去罷?俺們又不是罪犯。」

「好……」朱高煦終於松口道,「咱們不住大城,只找個小縣城或有客棧的市集。王貴,若是看到馬匹,設法高價買下。」

有了希望,世子很快掙扎著被扶起來。大伙兒丟下死馬,繼續趕路。

果然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見到了一個市集。幾個人中,沒人知道是哪里,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個聚居的北方大村庄。這種村庄一般是附近好幾個村子的百姓交換貨物的場所;又在路邊,也能做做過往客商的生意。

朱高煦立在路邊觀察了一會兒,見市集里人口不少,看起來比較繁華,猜測買到馬匹的機會更大,便同意在此找地方落腳。

一行人進庄子,牽著馬在幾條土夯泥路上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棧。在這偏僻鄉下,設施自然無法與大城池相提並論。

王貴牽著三匹馬去找馬廄,照顧馬匹去了。朱高煦等人便走進客棧廳堂,找掌櫃問房間。

掌櫃聽了來意,卻看向旁邊的別人,對朱高煦說道:「蔽棧本來剩兩間上房、一間下房。可是剛才這三位客官已經把兩間上房定了。」

掌櫃頓了頓,又好意提醒道,「您倒是可以問問他們,若是他們願意,騰挪一間上房出來……下房還剩一間小房間,你們幾個人,倒是可以湊合一晚。出門在外,自是有不便之處。」

朱高煦轉頭看旁邊站的三個人,都是男子,一個穿著綢緞的年輕後生,另外兩個從穿著看、像是那後生的隨從。

不料朱高煦還沒開口,綢衣後生便瞪圓了雙目,惱道:「你這老兒,啥意思!要俺和奴仆住一間屋?」

掌櫃的彎腰陪著笑道:「老兒沒別的意思,大伙兒都是出門在外,老兒也是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