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喪家之犬(2 / 2)

大明春色 西風緊 1676 字 2020-11-24

宦官撕開信封,把里面的紙雙手呈上來。朱高煦展開一看:故人別後近二載,可否一見?

短短兩行字,語焉不詳。但朱高煦一看,心里便莫名有一種不祥之感。

「把扣押的人放了,傳王貴。」朱高煦立刻下令道。

宦官抱著拂塵道:「奴婢遵命。」

等王貴入內,朱高煦叫他備一輛普通的馬車。然後王貴趕車,朱高煦從東邊的體仁門出得王府,沿著大街往東走。

朱高煦挑開車簾,觀察著周圍的行人和景象。

不多時,忽然從街邊的一條巷子里鑽出來一個戴著大帽的粗|壯漢子。朱高煦見那身材,臉上已露出了哭喪的表情。馬車根本沒停下,那漢子便矯健地抓住後面的門板,撞開木板和布簾爬了上來。

雖然穿著寬大的袍服,但那漢子極其粗|壯的身體依然掩不住,膀子上的肌肉把寬松的袍袖也撐起來了。漢子揭下頭上的大帽,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不是平安是誰?

「平安兄為何在雲南府?」朱高煦第一句話便不禁脫口問道。

平安臉上的肉抽搐了一下,苦笑道:「說來話長。當年漢王叫我記住的話,我還記得,漢王忘了么?」

朱高煦搖搖頭,拍了一下車廂木板道:「王貴,去榕樹街據點。」

榕樹街據點靠近沐府,本不是好去處。但那里的人撤走後,現在是座空院子;事情倉促,朱高煦想到了那地方,至少不會再讓平安與人接觸,又暫時有個藏身之所。

朱高煦在院子門口先下車,從地上撿了半塊磚,直接把銅鎖敲掉,然後叫王貴把馬車趕進院子。

院子里的磚地上,還有一些碎瓷片,朱高煦記得,那是上次從阿姑廟帶回來的粗碗,摔破了查驗,碎片到現在還沒人打掃。

朱高煦和平安走進堂屋,叫王貴四下察看一番。

他們在方桌旁的條凳上坐下,平安便開口道:「我剛到雲南府,今早才進城,立刻就來找漢王了。漢王若是怕被牽連,把我押送回京便是了,反正我眼下活著也只剩半條命了!」

朱高煦道:「前陣子我派人去京師,給母後送葯材,聽說了一些事。平安雖被彈劾,卻也在五軍都督府做了個官?為何事情變得如此急?」

「他娘|的!」平安開口先罵了一句,「誣告我的人,只是北平的一個千戶。等我到了京師才打探到,那千戶已經升作正三品的北平都指揮僉事了!便是把我當頭驢,我也沒那么蠢罷,還不知今上是啥意思么?

沒過多久,我便現成天都有人在附近晃悠,不知多少人在琢磨怎么誣告我,好借此升官財!我若不趕緊跑,還跑的掉么?」

朱高煦沉吟道:「原來如此。」

平安又道:「那宦官王貴是漢王的人,在皇城外邊遇見了。王貴先招呼,我才冒死說了幾句話。若非形勢急迫,腦袋快保不住了,我也不會與一個閹人說那些話。」

朱高煦沉思著,現在去責怪平安倉促已是無濟於事,他只道:「平將軍來了雲南,一路上肯定有目擊者,遲早會被朝廷查到,你這長相太奇特。」

平安皺眉道:「王爺所言極是,便是太容易被人認出來,因此我才來雲南,不然隨便找個地方隱姓埋名躲起來算了!」

他的虎目里露出了沮喪的神色,「漢王若難辦,把我送回去罷了,還能向今上表個忠心。我沒理由怨您啊。」

「平將軍勿急。」朱高煦站起來,背著手在破舊的堂屋里來回踱步。

倆人沉默許久,朱高煦開口道:「我是想救平將軍的,並非想要忤逆父皇……不過你我在戰陣上多次交手,難免惺惺相惜;何況靈壁之戰時平將軍聽了我的勸,沒和我拼命,我也欠你一個大人情。」

平安看了朱高煦一眼,點頭道:「漢王說的是。我雖問過王貴瞿能父子的事,但我不相信乃漢王所為,您是今上之子,為何要做那些事啊?若漢王今日出手相救,也是看在私交情分上,末將定記得這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很好,就是這么回事。」朱高煦點頭道。

平安試探地問道:「漢王要保我?」

朱高煦道:「當然要保你!剛才我就在想辦法,你以為我在猶豫?平安忽然到來,一切在我部署之外,一時間沒准備好罷了。」

平安忙起身抱拳道:「末將若能撿到這條命,今後但憑漢王差遣!」

朱高煦不動聲色道:「平安知道東邊隔壁的府邸是誰家的么?」

「不知。」平安搖頭道。

「沐晟。」朱高煦嘆道,「平安和沐晟二人的父親,同是太祖養子,你們的境遇卻是大相徑庭。」

平安怔在那里,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