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難得糊塗(2 / 2)

大明春色 西風緊 1660 字 2020-11-24

朱高煦見杜千蕊低頭把玩著陶瓷茶杯,他便問道,「這是景德鎮的瓷器?」

「王爺好眼力。」杜千蕊微微有點驚訝。她與朱高煦在一塊兒的時間長了,可能知道朱高煦對很多東西、都無甚考究。

朱高煦笑道:「景德鎮的瓷器最有名……江西的。」

片刻後,他又溫和地問道:「千蕊想家了么?」

杜千蕊抬起頭,又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朱高煦以勇武聞名,但他這個人的心思一向都很細致,還有點擅長去猜別人的心態和牌面。

杜千蕊的聲音幽幽道:「真是怪,妾身在家鄉就沒過幾天好日子,可偶爾還是會想起。」

「嗯……」朱高煦出一個意義不明的聲音。他平時還是很願意、與身邊親近的人說說話,或是聽她們說話;對身邊的三個妻妾,並非完全為了色相和獸|欲。

朱高煦在這個世上有親人,但是皇室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巨大的利益,反而會沖淡父子兄弟間真正的親情。此時朱高煦又被配到了幾千里外,除了身邊這兩個女子和妻兒,還有誰是親近的人?

杜千蕊的聲音很低,用呢喃般的口氣道,「想到兒時熟悉的竹林、小路、石壩,總隱隱覺得心里暖暖的很安心,又有點酸……哎呀,妾身也說不明白。可是上次真的回去了,看見那十年也不變的破敗村子,看見一切,心里卻悶得慌。人真是怪……」

她停頓了片刻,用很小的聲音道:「我不敢想姆媽,想起就難受。」

朱高煦的手掌輕輕在她的肩背上撫|摸著,什么安慰的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聽著。

興許受了杜千蕊的心情影響,朱高煦也感到了淺淺的憂傷。

……次日一早,朱高煦到前殿書房,宦官王貴也跟了進來。

朱高煦走到桌案前,提起已經放在硯台上的毛筆,下筆寫道:支取銀錢一百貫,予王貴。

他拿起紙吹了一下,遞給身邊的王貴道:「你管著府庫的鑰匙,自個拿去取罷。」

王貴躬身接過來一看,他的神色頓時十分復雜,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過了一會兒,王貴小心問道:「不知王爺吩咐奴婢,支取這些錢作甚用?」

「給你的。」朱高煦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你不是文武官員,算是我家的奴婢,我賞你錢還需要論功行賞嗎?」

「奴婢謝王爺恩!」王貴忙抱拳彎腰道。

朱高煦又道:「我是覺得你應該賞。聽說你在外邊買了宅子丫鬟挺缺錢,可你管著府庫哩,自個還不寬裕,這不是該賞?」

朱高煦干了這件事,就忙著看公文去了,若無其事地做著別的事。

及至中午吃了午飯,朱高煦在書房旁邊的小院落、挑了間廊房休息。這時王貴走進屋,忽然就跪伏在地,「咚咚咚」磕起頭來,哭道:「奴婢罪該萬死!」

朱高煦瞪眼道:「怎么,生什么事了?」

王貴哽咽著哭訴道:「都怪奴婢貪那身外之物……

奴婢是閹人,無家無室,常常也想有人侍候著、有人噓寒問暖,便買了幾個小丫頭,當是干女一般養著,平素花費就更多了,著實有點缺錢。

前天奴婢照王爺的意思,夏天快到了,到府庫取一些薄料子,帶人送去姚姬和杜千蕊院子里。奴婢見了姚姬,寒暄了幾句。姚姬便拿了一錠白銀給奴婢,說是多謝奴婢的關照。

奴婢當然不敢要呀,趕緊說是王爺的意思,東西從王府拿的、心意也是王爺的疼愛之心。

姚姬卻說,正因王爺垂愛,她手里才有錢,平時也不出門,拿著錢沒多大用。又說讓奴婢拿著,回頭叫人到市面上買兩盒胭脂送到府里。

奴婢聽她說得誠懇,一時財迷心竅就收了。可兩盒胭脂值幾個錢啊?奴婢當然不能裝著不懂,昨日便故意問王爺去不去姚姬那邊……奴婢該死,奴婢罪該萬死!」

「還有這等事?」朱高煦瞪著眼睛道,「我只聽侯海說笑,談起你一個閹人還買小娘,便猜你可能缺錢花。沒想到你這廝還拿她的錢!誰告訴你,真金白銀沒處用的?」

「王爺……」王貴抬起頭,一臉茫然。

朱高煦也是一副糊塗的模樣,倆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朱高煦揮手道:「你娘|的!念你主動認錯,這回算了。你以後若缺錢,告訴我,別去搗鼓那些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