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夏日蟬噪(1 / 2)

大明春色 西風緊 1598 字 2020-11-24

</br>在劉鳴抵達京都之前,室町殿早就收到了明軍的書信。書信之內容,亦已為室町殿上下所洞悉。

月余時光流逝了,室町殿足利義持等人、卻遲遲不作回復。實在是因為兩難之下,無以選擇。

六月間的三條坊邸,草木茂盛。蟬與夏蟲的聒噪,在其間此起彼伏,仿若映照著足利義持的心境。即即是閉門謝客,他也難求一刻的安寧。

太陽已經西垂,但到了旁晚會越發熱鬧。或許只有等到下半夜,這里才氣沒有任何騷動。

足利義持坐在後院的觀台上,久久地張望著天空雲朵、以及衡宇草木,意圖從理學、心學、或是禪宗中參悟出解決之道,卻似乎只是枉然。

現在的處境,讓他險些左右無路。

如果足利義持接受辱國求和的條約,他認為自己不僅權位不保、還可能丟掉性命反之,則可能會發作內戰,而室町殿此時的威信急劇下降之下,能不能再次如願平叛,實屬未知。

足利義持三十余歲正當壯年。以前雄心勃勃的征夷上將軍,現在卻顯得十分憂郁,甚至頹喪。

當年日本文明之源起,不行否認來自於中原大陸,日本高層也不行能不予關注。宋代的理學心學,甚至茶道,一經問世,很快便流傳於日本明代以來,勸善、內訓等書籍,茶具等物品亦很快引進,對當今的日本發生了影響。

大明文官制度的理念,守舊求安、卻思想一致相比之下,日本國的問題恰恰相反。歷經多年,日本亦未能完成真正的一統。室町殿存在之後,曾多次頒布武家應恪守的道德、行為准則,仍不能讓許多勢力的意願一致。

蓋因日本國缺乏龐大的文士階級,將道德與世間准則視作理想,並要求士庶一體遵從。而從中原舶來的學說,也缺乏一種自發性的堅韌頑強。以至於現在的日本各方勢力,簡陋仍然只顧自己的利弊。

當年鐮倉時代,抗擊元寇的勝利,依然造成了御家人的不滿原因是幕府無力犒賞他們的勞績,破損了中央和地方之間約定俗成的利益規則。

戰爭或可轉移許多矛盾,但如果戰敗了,那矛盾就會越發激化。

現在抗擊明寇的重大失敗,日本面臨的情況只會加倍嚴重。

室町殿兩代將軍,足利義滿、義持都在致力於提高中央權威,攻擊有力守護。經由一系列爭斗整合,政治上日本國委曲進入了小康的可維持狀態。但大明國的勢力介入,改變了形勢,必將導致曾經沒有根除的矛盾和問題、浮上水面。

首先最直接的沖突,即是室町殿一旦放棄京都,很快就要面臨與關東鐮倉公方勢力的角逐。公方會不會在國家生死之際,放棄一己之私這個效果,很是值得懷疑!

接著,原本已經解決的南北朝問題、也會有重復的風險。支持南天皇的勢力,極可能重新脫離對室町殿的臣服。

在細微之處,征夷上將軍的人選,足利義持和他的弟弟義嗣的矛盾,也可能醞釀出大問題。其它的種種勢力間的新仇舊恨,在動亂之際,也不行忽視。

斯波氏、細川氏等大族,原來是支持室町殿的有力勢力,但他們之前已經察覺到室町殿、想要削弱消滅他們的跡象,此時會作何企圖……

至於向明寇稱臣屈服的可行性,足利義持在戰前就思量過了。

當初大內盛見等家督、勸說將軍審慎開戰時,足利義持就權衡過明軍的強盛,以及戰敗的危險。但足利義持依舊選擇了冒險,不行謂、不是被逼無奈。

一旦袒露出室町殿的軟弱可欺,便要遭受主戰派羞憤的怒火足利義持的權威,也肯定會連忙下降,將肩負「因無能而禍國」的責任。

前陣子大內盛見上洛時,足利義持做了一件不顯眼的小事:把自己的同母胞弟,引薦給了大內盛見……這一舉動,實在足利義持便已思量到了戰敗的可能,以及自己下台的效果。他想大內盛見等家督,能夠支持他的胞弟為繼續人而不是異母同父的足利義嗣。

就在這時,一個近侍走出了房門,來到觀台上,俯首悄悄說道:「主公,有急報。」

義持從冥思中回過神來,拿過書信來看。內容是,明寇戰船數艘、持使節旌旗和節杖,通過了關門海峽,正在前往難波京。使官是大明國行人司的文官劉鳴。

足利義持略加思索,說道:「傳令安芸高眼,帶室町殿侍衛,前去難波京迎接求和使節。」

安芸高眼是義持的娘舅,讓他去迎接使節,既可以保障使節劉鳴的清靜,也能首先與劉鳴接觸,先行相識大明國的態度……

數日之後,安雲高眼急行趕回了京都,到三條府邸,獨自與義持晤面。

晤面的地方在一間關閉的茶室里。

高眼稟報道:「明國的議和條件,與上次書信所言、相差無幾。但在掩護法皇的議題上,明國使節作出了退讓,准許我國在日本海內保有法皇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