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盡頭,她看到了光團中突然有人走了出來。
那人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身上有一道很深深的傷口,血還在汩汩地流著。
他臉色蒼白,但卻俊美無雙。
他看著她,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來。
「遲遲,你還活著。」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雲遲記事以來,聽到的第一句話。
她睜著美麗卻有些懵懂的大眼睛,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說話。
「遲遲,我是爹爹。」
「爹……爹?」
雲遲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還很稚嫩的童音。
「嗯,我是遲遲的爹爹。把遲遲放在這里,遲遲可害怕了?」
雲遲搖了搖頭。
「你現在只有在這里才能安全,遲遲好好地呆在這里,不要亂跑,知道嗎?」
雲遲點了點頭。
她指了指他身上的傷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輕聲說道:「爹爹救不了你娘親,遲遲,你娘親……去世了。」
去世了是什么意思?
「遲遲,爹爹受了重傷,以後應該沒有辦法再過來照顧你,你現在已經五歲了,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了是嗎?」
五歲的雲遲這才隱隱約約地想起來,以前是有人照顧自己的,是他?
她以為是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生活著,但是四歲以前她哪有什么自己照顧自己的能力。
是爹爹。
以前都是爹爹來照顧她的。
只是她以前沒有什么記憶。
現在隱隱想起來了。
「遲遲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她聽到自己這么說。
然後就看到爹爹眼神愧疚,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悲痛。
「可是爹爹要是以後再不來了,你想起來,可能會害怕,會期待,會怨恨,也有可能會一直想要來探尋回家的路,可是那邊危險重重,爹爹得閉關療傷無法照顧你。遲遲,在你尚未成長之前,你得呆在這里,所以爹爹封了你今天之前的所有記憶,你一個人乖乖地在這里生活下去,可以嗎?」
五歲的雲遲聽不明白這段話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看著他的眼神,是深深的不舍。
她不忍心說出否定的答案。
「可以。」
「那以後遇到什么事情或許只能靠遲遲自己了,遲遲自己能行嗎?」
「遲遲能行。」她說道。
「不愧是爹爹的女兒。遲遲,過來。」
他招了招手。
雲遲走了過去。
他的手緩緩地舉了起來,輕輕地覆在她的額頭上。
雲遲只感覺到他掌心里有溫暖源源不斷地傳來,舒服得讓她想睡,然後她當真就睡著著。
再睜開眼睛。
她徹底忘了這所有記憶。
從那天開始,她就很肯定是自己一直生活在那個墓里的。
她的記憶里再也沒有兒時被照顧的碎片記憶,沒有那一天清晰地見到爹爹的畫面。
她忘了——
她是有父親的。
「爹爹!」
雲遲一驚坐起。
便看到了袖手站在不遠處的那人。
聽到聲音,他背影微僵,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面容與尋回的記憶里的面容重疊在一起。
十幾年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變化,沒有半點歲月雕刻過的痕跡。
依然是二十六七的模樣。
容顏絕色,如玉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