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丫鬟從上面下來,左右看了看沒人,趕緊上前敲門。
牛氏一直閉門不出,猛然聽到敲門聲,身子打了一個顫,不想理會。
可敲門聲很急,一下接著一下,牛氏想要裝沒聽見都不可能。
囑咐虎子在屋中別亂動,牛氏出去,站在屋門口顫著聲音問,「誰、誰呀?」
「奴婢菱花,姑爺讓我給你們捎個信過來。」
牛氏還沒應聲,玲兒已經一陣風似的從屋中沖出來,直接跑去門口,把大門打開,一個大步竄了出去,抓住菱花的胳膊,「我大哥沒事是不是?」
菱花皺了下眉,往後退了一步,躲開玲兒的碰觸,聲音不冷不熱,「有什么話咱們進去說吧。」
說完,便先走了進去。
玲兒愣了一下,也跟著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牛氏站在屋門口,沒動。
菱花見了她,還算客氣,屈了屈膝,「這就是親家夫人吧,我們小姐讓我過來送個信,小姐說就算姑爺被發配去了邊疆,她也是俞家的兒媳婦,會替姑爺盡孝,會善待你們。」
「我嫂子真是太好了。」
玲兒絲毫沒有因為聽到俞義被發配去了邊疆有任何的悲傷。聽月柔願意管他們,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我嫂子呢,我嫂子現在何處?」
「俞小姐……」
菱花加重了語氣,提醒她,「我們小姐已經「死」了!」
「不可能!」
玲兒立刻還嘴,「她要是死了,怎么可能說以後替我大哥盡孝呢?」
菱花從來沒有看過這么笨的人,怪不得姑爺成親兩年多,沒有讓她們去過府城一趟呢,就這么沒腦子的東西,到哪兒只有壞事的份。
想到此來的目的,強壓下不滿,壓低聲音,「我們小姐確實還活著,但現在不能讓人知道,你這樣大聲嚷嚷,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玲兒撇嘴,「你早說不就得了。」
菱花,……
真想一個大嘴巴子呼過去。
忍了忍,沒有搭理她,看向牛氏,「我們小姐說,自從成親以後也沒有見過婆母,小姑和小叔,是她的不對,現在她不方便出面,讓我請幾位去縣里。」
「我……」
牛氏張嘴,還沒說話,玲兒已然搭了腔,「好啊,我現在就跟你去。」
「玲兒!」
牛氏呵斥她,「你回屋去!」
玲兒早就對她不滿了,哪里肯聽她的,「我不,我想去見我大嫂。」
「你……」
牛氏氣得頭疼。
俞義在時,月柔沒有把她們放在心上。
俞義現在被發配去了邊疆,月柔反倒好心起來了?牛氏到底多活了多年,比玲兒想的多,三兩步過來,一把拉住玲兒往屋里推,「你給我回屋去!」
玲兒才不干,三兩下掙脫開了牛氏,一扭頭跑出了大門,然後竄到了馬車上。
牛氏想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菱花看出了她的想法,拿出一個荷包,遞給牛氏,「這里面是兩個金錠子,是我們小姐的一片心意,您先拿著,我們小姐就是想要見見家里人,您也收拾一下,跟我過去。」
牛氏長這么大歲數,還沒有見過金錠子,眼中冒出光,伸手接下,忙打開看,金釘子閃閃發著光,差點閃瞎她的眼。
牛氏便什么都忘了,喜滋滋的道,「你等一下,我這就收拾了跟你去。」
「那我在這兒等著。」
牛氏回屋,微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又給虎子換了一套新衣服,喊了芝兒打扮好,娘仨出來。
玲兒眼光在芝兒臉上一閃而過,讓開身體,「走吧。」
冬日里,村里連個在外閑逛的人都沒有,格外的冷清。馬車出了村子,直奔縣城。
……
夏曦受不住張大娘的熱情,吃過飯以後,便借口回家。
從張大娘家出來,坐著馬車出了縣城,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吩咐車夫,「直接回山庄吧。」
車廂很寬大,琪兒躺在里面,滾了兩下,而後趴好,雙手托腮,兩條腿來回的晃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夏曦,眉眼彎在了一起。
琪兒很少有這樣盯著她的時候,夏曦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臉,「怎么,我臉上有東西?」
「娘,您今天害羞了。」
琪兒說完,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小嘴偷樂。
夏曦,……
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小屁孩,你哪里看出我害羞了?」
她的力氣不大,琪兒嘿嘿笑著翻了個身,離夏曦遠了一些,笑著道,「我看您下餃子時臉是紅的,那不是害羞是什么?」
夏曦,……
舉手作勢又想打他,「娘那是被熱水熏得,熏的懂不懂?」
「不懂。」
琪兒調皮的回答完,又滾了回來,眼睛眨巴眨巴的,「娘,您會和張爺成親嗎?」
夏曦愣了下,而後看著他的眼睛,「琪兒希望娘和他成親嗎?」
「只要他對娘好,我就希望。」
「傻小子……」
夏曦用力揉他的頭,把他的頭發揉亂了,才放開,「娘不想再嫁人了,好好把你養大就行。」
琪兒猛然一撲,撲進她的懷里,雙手摟住她的脖頸,「等我長大了,就能保護娘了。」
夏曦笑著拽住他的手,「娘等著,不過,臭小子,你以後可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
「我不娶媳婦,我跟娘過。」
夏曦刮了下他的鼻梁,「等你長大以後再說這話吧!」
娘倆說笑了一路,馬車直接進了山庄。
娘倆下來,回了蘭亭院,還沒等夏曦坐下,翠竹來稟報,「夏娘子,少爺讓您過去一趟。」
「琪兒,你歇一下就去練字,娘一會兒就回來。」
囑咐了琪兒,夏曦來到清瀾院,看風安和風忠一左一右立在門口,微微對著兩人點了點頭,便推門進去。
風安,……
風忠,……
屋內,風澈坐著,聽到動靜,抬下眼皮,主動開口,「回來了?」
「回來了,不知風庄主找我什么事?」
「回去准備一下,陪我上山打獵。」
夏曦,……
您有病吧?我又不是你的隨從,隨叫隨到。
心里這樣嘀咕著,嘴上可不敢說出來,陪著笑臉,「風庄主,您看,這打獵呢,通常都是男人們的事,我就是一個弱女子,實在是沒有那個本事。要不,您們去,不管獵了什么回來,我都給你們做成好吃的?」
「你是弱女子?」
風澈慢悠悠的反問。
夏曦很是誠懇的點頭,「是,絕對錯不了。」
「那那天晚上撲向我的人是誰?」
夏曦,……
如果重來一次,她就是身爆而死,也絕不會上了這祖宗。
繼續陪著笑臉,「不是一碼事,我那日不是中葯了嗎?神志不清的,要不然,您就是借我一個熊膽,我也不敢撲倒您啊。」
「中葯了?」
夏曦拼命點頭。
「那你是怎么跑到溫泉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