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末 荒古之遺 (7600,求月票~)(1 / 2)

2o16年,2月1o日,大年初三。

今日的洪城,是大晴天。

一位面容俊秀的青年坐在咖啡廳中,他的臉色略微顯白,但卻並非是病態的蒼白,這青年手中端著一杯熱可可,身前放著一本書,坐在靠在窗邊,能曬到太陽的位置,似乎很是享受這種懶洋洋的感覺。

曾經病弱的青年,此時看上去雖然和活力十足這個詞無關,但非常健康。

大年初三,本應該是走親戚短時間,但因為邵家人丁並不興旺,該見的親戚一天就見完了,而且如今這個時代,因為有著網絡,倘若天氣不好,網絡見面打個招呼,互相慶賀一下就算了,大家也都不介意,都可以輕松一點。

閑暇的邵啟明,看著眼前這本正標題為《一體兩面·其之三》,而副標題是《論木系靈氣的轉換:生之氣與風雷之煞》的大部頭學術書籍,然後用靈氣控制鉛筆在樹上劃重點,寫思考和心得。

靈氣雖然被古人以各種理論哲學,劃分為眾多種類和蘇醒,但那些不過是人類為靈氣本身附加的標簽,而靈氣的本質實際上是不會變化的,它就和人一樣,總是矛盾又統一,對立又和諧,而這一本『一體兩面』,便是詳細剖析靈力背後本質的書籍,是各位木屬修行者的進階必修課。

書院第一年,上半個學期,就開始看這種起碼留校研究生才需要鑽研的書籍,這證明邵啟明的理論水平已經遠同齡人,智慧果的功效著實非同凡響——實際上,這已經不能被稱作優異,而是一種脫常理的怪異,倘若放在其他地方,不免會被人懷疑關注。

但是,因為正國出了某位更加乎常理的怪物,所以邵啟明這種普通的怪異,反而被襯托的很正常。

哪怕他已經抵達寒暑不侵境界,只差一點,便可抵達覺醒三階的修為,這相當於用了半年的時間,就追上了當今年輕一代天才第一梯隊的壯舉,在名為『蘇晝』的靈氣時代異常現象面前,也實在是太過不顯眼了。

「如今,木屬性我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

如此想到,邵啟明拿出了自己的書簽——那是一片半枯不綠的葉片,似乎已經被摘下很久。

但是,隨著青年調動靈氣,輸入木氣,這泛黃的書簽葉片,便逐漸泛起生機。

邵啟明笑了笑,將這葉片插入一旁的水杯中,便能看見這書簽逐漸回歸真正的綠色……而這,也正是邵啟明最近而來的修行:「生之機,我已經修行的差不多了,緊接著,就該和阿晝討教一點經驗,學習一下木氣衍化的『風雷之煞』了。」

如此想到,邵啟明若有所感,看向窗外。

看來,他等的人快到了。

「熱可可,雙倍加糖!」

很快,他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一種仿佛燃燒一般的昂揚語調,哪怕是在說著令糖尿病患者聽著就血糖飆升的高糖飲料,也有一種令人莫名忍不住笑著點頭,大聲回應:「好!」的氣勢。

實際上,店家也的確忍不住笑了起來,回應了一聲:「好!」

然後,那個聲音的主人便坐到了邵啟明的對面,青年將書簽夾住,搖著頭道:「你就不嫌膩嗎?」

「我修成靈氣化大腦後,需要更多的熱量。」

雖然是冬天,但蘇晝仍然穿著短袖,他就像是一個人形暖氣鼓風機,走到哪里,熱風就跟到哪里,這也是凡化身軀會造成的異象之一,單單是維持身軀的靈氣運動,就能帶來極大的氣溫變化。

對於自家朋友的提問,蘇晝嘖嘖一聲,搖著食指回答道:「更何況,我能調節味覺——說實話,我直接吃白砂糖也能調節成和吃冰沙差不多的口感,絕對能感受到任何食物最美味的地方。」

兩人有聊了些沒營養的話題,比如說書院的情況,最近世界上又生了些什么事情,還有男聲最喜歡的點評時事,各類政治話題——冬天喝著熱可可聊天,再也愜意不過。

而就在聊天過程中,邵啟明頗為好奇的問道:「怎么樣,准備好了嗎?」

這是一語雙關——邵啟明同時問了兩件事。

明面上,他是詢問蘇晝,對於近期正國官方准備展開的,對獸神界的封印開啟,探索計劃,是否准備好了。

而實際上,他也是在詢問,蘇晝對於前往異世界這件事情,准備的怎么樣。

自新年前後,以道聖為的,幾位凡修行相關的聖席突破凡高階後,正國一方便開始有准備的在昆侖秘境進行遺跡傳承回收,以及各種針對獸神界的布置。

作為勤行書院的精英學員,這種事情邵啟明自然知道,他也很清楚,自家的好友,正是獸神界探索隊伍中的先鋒帶隊者,指揮者。

而為了應對這一次可能要面對數位凡高階神獸的獸神界探索,蘇晝也自然做好了萬全准備,不談物資方面,他還打算前去異世界,進行一次探險,增長自己的實力。

「准備?那當然,我已經完全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了。」

笑了笑,蘇晝自信的伸出手,能看見,他伸出手臂之上,開始緩緩浮現出一道道青紫色無比規律,極有幾何感的靈光條紋。隱約可以看見,蘇晝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甚至是頭上,都有類似的幾何靈光閃動。

「我已經正式步入凡高階,此時,不過是在思索,我想要的『那個形態』究竟是什么罷了。」

地球畢竟還是太過平靜,沒有什么戰斗,也沒有什么強大的異獸,思索著自己真身法身究竟應該是什么形態的蘇晝,急需增長自己的見識,通過一次次激烈的戰斗,找到自己想要的戰斗形態。

「大概就是這么幾天吧,我把風雷相關的經驗整理一下告訴你後再走。不過今天,就先去電子街看看——據說最近推出了什么可以用靈氣充電的新類型電腦,挺有意思的。」

「那就走吧。」

兩人走出咖啡館,能看見,整個城市的街道一塵不染——這當然不是國民道德水准突然上升到了人均聖人的地步,主要還是因為積分系統已經開放兩個月,已經有不少人兌換了清潔術的原因。

為了練習靈力,以及釋放法術,運用靈氣的過程,現在全國……不,全世界各地,到處都有人隨地亂放清潔術和拂塵術,馬路上不能說是干凈如鏡,但至少半點污跡都是看不見的。

甚至,就連洪城內的幾條河道,都因為每天都有成千上萬人對其中釋放凈化術凈化,都清澈的仿佛沒有半點塵埃了,甚至干凈到了魚都活不下來的地步,以至於官方連續出禁令,禁止民眾對河流釋放凈化術——凈化水土工程,官方自己會做,全民參與,實在是有些過猶不及。

說實話,如果不是蘇晝很清楚,靈氣的來源無窮無盡,這種數十萬人每天狂放法術的消耗,那是真的很可怕,很浪費,要是放在幾十年前靈氣斷絕時的前人看見,肯定是羨慕嫉妒恨。

那個時候,積攢點靈力實在是太不容易了,豈能這么隨意浪費?

「不過還別說,至少整個城市煥然一新。」

抬起頭,蘇晝環視周邊連半點陳年腐銹痕跡都看不見的城市,不禁對一旁的好友感慨道:「我是真沒見過洪城,居然還能這么干凈整潔的情況。」

而邵啟明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這,便是全世界靈氣復蘇後,正國迎來的第二個春節。

全民凡的社會,已經開始酵,在世界上的那些偏遠的地區,因為凡者出現的劇烈改革變動,如今也逐漸結出了果實。

不過,那些動盪,變革還有苦難,都和大國大城市中的人們無關,哪怕有個別城市和地區水深火熱,可是生活在和平中的大家最多嘴巴上感慨一下。

2o16年初,有人觀測到了宇宙中出現了怪異的極光現象,也有人說星象開始變動,但是不管究竟生了什么變化,在這個春節期間,哪怕是諸聖,此時都在笑著,和自己的子侄輩在一起歡度新年。

除了一位。

正國,天都郊區,地下二區。

正國中央生物技術中心。

簡朴整潔的實驗大廳中,一排排巨大,有著數米高的透明培養罐列為九排,它們依次分號,標有不同的標簽。

每一個培養罐中,都充滿著淺紅色的溶液,它們翻騰著,帶著一個個各不相同的虛影在溶液中沉浮。

一位衣容整潔,披著白大褂,滿頭銀的中年男人行走在眾多培養罐之間,他的右手手腕上有著一個類似手表,但是明顯更大的機械設備,它射出一道道青色的熒光,掃過每一個培養罐,將其中的信息記錄,然後分門別類,依照早已設定好的標准總結成報告。

這中年男人的銀並非是因為年齡,而似乎是天生,他容貌清癯,面上無須,雙目有神,唯獨眼角處有著深深的皺紋,和他不算蒼老的面容不太相符。

正國,生物學聖席,蒼論哲。

古之神獸,白澤血脈。

正國如今,唯一的擬道聖席。當今正國擬道,真正的領導者。

【第六組實驗系狀況穩定,無異常。】

【第七組實驗系,3號實驗體出現不良排斥反應,百分之七十七人類血脈無法承受靈性傳承。】

偃聖沒有感情的聲音,在生聖的耳畔響起,這並非是人工智能,而是真正本體的聲音:【論哲兄,依照這兩年的實驗數據觀測來看,從百分之七十五的『原人類』天生血脈開始,就已經無法承受一個標准傳承的靈性傳承信息了。】

「是嗎。那么這意味著,哪怕是不用擬道模擬混血,至少也要改造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血脈信息,才能達成我的目標嗎。」

面無表情的生聖淡淡的回答道,他走到出現異常狀況的第七組第三號實驗體面前,凝視著其中的沉浮的陰影。

那是一個年輕的少年,少年同樣有著一頭銀,面目隱約間,和生聖本人非常相似——不,倒不如說,完全就是一個人,那就是年輕時的生聖。

而此時,這個人影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渾身上下白皙的皮膚上,開始泌出淺銀色,混雜著淡紅色的血珠——那正是白澤之血的顏色。這個少年與生聖對視,然後微微點頭:「失敗了嗎,請盡快回收數據。」

「對不起。」名為蒼論哲的中年人認真的對這位培養罐中,和小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鞠躬道歉,但他的手上卻並沒有停止,而是在培養罐上操作,將其中的數據提取,對應歷代數據進行分析,找出不良排斥反應的緣由。

「沒什么對不起的。」培養罐中,身體開始逐漸崩潰的銀少年淡淡的說道:「畢竟我就是你,我們都是一類人。」

「該說對不起的事情,一定要說。」中年人如此回答道,直到身體崩潰的少年停止呼吸。

實際上,對於那些熟悉正國內部體系的人而言,從正國官方確定探索昆侖遺跡的相關負責人開始,事情就變得非常古怪起來。

明明是探索古之妖神遺跡一事,為何擬道的代表人物,白澤之裔沒有出面,領隊探索的中年人,反倒是交給只是在小輩中比較知名的白滄浪,和最近才出現的新秀蘇晝主持?

而之後的龍王遺骸探索計劃,背後的負責人中甚至有著軍聖這位之前排斥擬道的聖席,可是真正的擬道領頭人,擬道一方的魁『生聖』,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場的跡象。

有人說,生聖的修持出現差錯,他走火入魔,深受重傷,以至於無法出面。

也有人說,在看似平靜的正國幕後,實際上生了一場異常慘烈的內戰,而生聖作為敗北一方,早已化作飛塵。

甚至有人說,生聖無法控制自己的血脈,如今已經徹底化作妖魔,故而無法出現在公眾場合。

答案,當然是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