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朽龍鱗 (8800 求月票~)(1 / 2)

【洋流之主·坦布爾薩的惡魂】

【統御九海諸洋,一切水之民的庇護者,那意欲復還紀元的神魂】

【一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延續的神祇之魂】

【直接吞服,極大幅度增加一切水系靈力親和力,極大幅度增加對水中生命的威懾,大幅度增加水助的功效】

【靈性煅燒,化作『洋流之心』之附靈,附著在所有裝備道具上】

【使用特殊手法進行鍛造,可以鍛造成『九海·洪濤權杖』之魂兵】

【使用特殊手法調和,服用後,可以獲得『水神之力』之傳承】

【除卻自己的子民外,一切都不過是無需在意的細枝末節,這便是神明獨有的傲慢】

【只是傲慢者終將遭遇更加傲慢者,對於這一點,無論是誰都早有覺悟。畢竟啊,生命之事,無非就是重復奪取與被奪取的輪回而已】

【我奪取其他人,其他人也必奪取我,如此天理,僅此而已。只是如何才能脫離這輪回?無人知曉那完美的答卷上,該書寫什么答案】

水神的惡魂波濤起伏,而在失去了自己控制者的力量後,失控的核能心臟產生了劇烈的爆炸,將祂的屍體化作漫天飛沫。

注視著這一場爆炸,將惡魂收回靈魂空間中,回到奈瑟爾城的路上,蘇晝思考了許多事情。

水之神和祂信徒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在一個估計連異世界開拓的技術都沒有點出來的不達魔法世界,紀元更替帶來的毀滅和重生,的確是滅頂之災,他們就像是一本科幻中的三體人一樣,面對災難,卻連研究災難的時間都沒有,而且進度條因為紀元交替,一次又一次清空。

他們延續自己文明的方法,有好幾種。一種是以迷宮復蘇為時機,多個紀元互相交流研究數據,匯總資料,一代一代傳承下去,這樣的話,終有一日,可以將紀元更替的真相研究出去。

而另外一種,便是互相殺戮,爭奪紀元更替最後浮現的新紀元核心,以此讓自己和自己的文明成為適應下一紀元的形態。

實際上,塔爾塔迪斯世界的困境,甚至比那本科幻中的三體人都還大,至少三體人每次的紀元交替,都是同樣的種族,交流起來沒有障礙,而這個世界紀元更替後,無論是種族還是生存環境都大不相同,很難互相溝通,交流情報。

而其中最有可行性的生機,就是得到那些神口中的『紀元核心』,進而成為下一次紀元的主角。

只是,紀元核心只有一個,一方得到了,會讓另外一方活下去嗎?一方得到了,另外一方不會爭奪嗎?哪怕是強大的一方想要與人為善,那么弱小的其他一方難道就不會聯合起來暗中對抗嗎?他們又會去相信更加強大一方的善意嗎?那肯定是某種陷阱吧。

多個陣營的神祇,互相聯合又互相背叛的可能,誰又能清楚,而這種東西,是不能去嘗試『可能』的——尤其是每一次紀元交替誕生的文明和前一代文明都是不同的種族,甚至生活的環境都大不相同,基本沒有可能共享紀元核心的可能。

自然,也沒有任何人會將自己生存的權利交給其他人的手上。

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消滅其他勢力,自己獨占紀元核心。

為此,作為文明最強者的神祇,就必須盡快回復自己的力量,而血祭其他勢力的個體,便是方法之一。

當然,這一切,聽上去都和來自異世界的蘇晝無關,互相殺戮,這似乎就是異世界的某種自然規律,天生的囚徒困境,沒有外力,近乎不可能打破這一輪回,其他人干涉這過程,似乎就像是強行剝奪另外一方生存的權利一樣,畢竟,你為了阻止屠殺,而干涉另一方自救的行為,就像是為了弱者,而讓強者去死一樣,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惡劣。

但屠殺就是錯的——無論任何理由。

蘇晝的思維,簡單的就和小學生一樣——既然水之神作出了『屠殺其他存在以求生存』這一選擇,那么,他們肯定也做好了『被其他存在殺死』的覺悟吧?

噬惡魔主的力量,就是這么簡單干脆,這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以覺醒出的神通,而是比惡更惡,比魔更魔的力量。

至於說什么理由,說什么求存,說到底不過也就是生存的本能之一,又能吃飯喝水**高尚到哪里去?自己做出了野獸的判斷,那就最好不要怪其他人也用對待野獸的方法對待他們吧?

文明是高於野獸本能**的,倘若連這個都不能越,又何苦自稱為人,而不是自稱為獸呢?

這就是蘇晝的邏輯,不是非黑即白,而是論跡不論心——以崇高的理由施行惡事,當然是可以的,只是倘若其他人也對他們做出同樣的事情的話,那么,可不要胡亂地抱有同情呀,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反過來說,既然已經施加於其他人,那么被其他人作出同樣的事情,也是天理循環,不應該有任何反對聲才行。

畢竟,只有合理理智的交流,才是文明的做法,而野獸殺了人,還要人非要用合理的方法和野**流,這已經不是什么邏輯不邏輯的問題,而是自己把槍管塞進嘴巴里,等別人開扳機——面對撲殺了人類的野獸,再怎么文明的人也只能選擇將其殺死的。

說的更簡單一點——殺人者人恆殺之,那么動手的,為什么不能是他蘇晝呢?

蘇晝自己,可是早就做好了死掉的准備,才出手的啊。他本可以當一個輪回的旁觀者,但是他就是要對這個輪回說不,這樣的話,無論是他殺了水之神還是水之神殺了他,都是一樣,他可不會有什么怨言。

畢竟,在他看來,死亡這件事,遠沒有對其他人的苦難坐視不管來的可怕,前者不過是**的滅卻,而後者卻是連靈魂都動搖,自我的本質都不復存在。

至於蘇晝似乎是一個局外人,沒有對這個世界紀元輪回出手的資格……資格這東西,還需要別人給嗎?蘇晝明明有拯救這個世界的力量和動機,那么他就可以這么做。

最差最差,最低最低的理由——他都已經准備好想要找出寂主,拯救這個世界了,如果不是路上偶遇水之神制造的這些破事,蘇晝現在恐怕都在灰霧中探索,亦或是在迷宮最深處徘徊,尋找寂主的化身了。

既然如此,在最開始作出『阻止世界末日』這一決定的同時,那這個世界,就已經被蘇晝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而現在,在這個世界中,有人正在屠殺蘇晝本就想要保護的人,那么即便這個人原本應該也是蘇晝『保護』的一部分,那么蘇晝也會出手打擊他。

還是一樣的理由——既然他們可以這么對其他人,那么其他人也可以這么對他,不要用道德和他們有不得已的理由辯解,先不談他們本就可以用文明的方法交流解決,而不是非要用屠殺的方法,哪怕就是同樣使用野獸的邏輯,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以暴制暴而已。

至於資格——倘若一個異世界人,沒有資格阻止本地世界中生的屠殺,那么他也就沒有資格去拯救這個本地世界。

反過來說,既然蘇晝早就作出決定,在聽見世界要毀滅的時候,就打算擊敗寂主在這個世界的化身,拯救這個世界,那么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都要管,全部都要管,這世間的一切都和他有關!

邏輯就是這么簡單。

「我想要成為一種天劫,雅拉。」

有青年化作巨龍,龐大到震盪大氣的聲音響起:「一種不可規避的災難和報應。」

「倘若我是一種天劫,是一種災難,是一種報應,可以讓為惡必有報應的話,那么這個紀元的神明,就會因為恐懼我帶來的報應,不敢互相出手,進而互相平和的交流,互相合作,聯手找出度過紀元終末的方法,」

行走在路上,蘇晝身上的鱗片正在緩緩恢復,大周天嵐種也正在重新凝聚。

他的度在風助的過程中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要比自己在凡階時的全力奔跑要快——蘇晝此時的度,已經抵達了每秒二百七十米,倘若繼續加,甚至可以以亞音進行巡航。

而這,便是統領階的力量,蘇晝以自身的力量勾連天地大源之力,風助也仿佛得到了進化,一念便可造就狂風相隨,減緩空氣阻力。

而就在狂風的環繞中,他如此自言自語到:「囚徒困境,是內部空間的人無法自我打破的,但是倘若有外來者,有我,有一個『天劫』去作為最強大的標准去約束的話,那么大家就不必用最惡意的想法去揣測其他人了——在不必擔心被其他人傷害的情況下,大家肯定就可以融洽相處,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水之神為了生存,為了和風之神競爭,轉而去屠殺土之民的情況了。」

——倘若,每個紀元的文明,在作出企圖傷害其他文明,甚至是拒不合作的行動時,就會遭到懲戒,那么哪怕是最排外最惡劣的種族和文明,也只能捏著鼻子,和其他文明坐下來談判,好好齊心協力面對末日了吧。

倘若有這么一種力量……

對於蘇晝的『妄想』,雅拉第一時間沒有回話,道路上是一片寂靜,只能聽見巨龍規律的呼吸。

然後,便是一聲長長地嘆氣,蘇晝有些無奈的嘆息道:「為什么沒有呢?」

而到此時,蛇靈才悠悠地說道,它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懷念:「為什么不能有呢?」

「蘇晝,你想要成為天劫,那為什么就不去成為呢?只是,成為標准,成為天劫,需要的正是最強大的力量啊——你難道不就是因為實力太弱,無法在最開始就阻止水之神展開屠殺,所以才陷入現在的苦惱嗎。」

「我沒有陷入苦惱,雅拉。」

搖搖頭,蘇晝如此說道:「我從不苦惱。我只是為其他人而憂愁……在沒有一個強大的秩序約束的情況下,惡只會肆意蔓延。」

「雅拉,我是巡捕之子,我出生在巡捕的家庭,受到法律和秩序的教育,我原本以為文明和法律,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秩序,可以約束其中的人不敢犯罪,而犯罪者必會被懲罰,這就是一套人造的天劫,人造的報應,只是還不夠完善,但它也會逐漸變得完美。」

「但是,倘若上升到了文明和文明之間,這一套法律和秩序就失效了,到了那么宏大的地步,有很多人就無法看清是非,也無法判斷善惡了——但我卻很清楚,那只是因為沒有一個強大的秩序,一個越文明,更加強大的秩序,去決定什么不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是正確,什么是犯罪。」

文明,國家,法律,一個比人更大的秩序集體,便可以裁定人與人之間的是非對錯。

而更加強大的存在,就可以裁定文明,國家一個種族乃至世界和世界之間的是非對錯。

想到這里,蘇晝目光灼灼地看向雅拉,他頭一次直接詢問道:「雅拉,你們這些偉大存在,完全有著充當這秩序的力量吧?而連你們都被封印,是否說明,在你們之前,還有某種『更偉大的秩序』?」

「倘若祂真的存在,那祂為什么不制定這么一套天劫呢?他為什么不見這一套秩序完善下來,讓我們所有的世界,都不再會有惡生的土壤呢?」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股連偉大存在都封印的力量,那么倘若祂定下標准,多元宇宙近乎百分之百的生命都不會敢於為惡,就像是人類明明有著肆意傷害同類的力量,只需要揮拳,就能傷害同類,但是在現代社會,哪怕是生口角,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揮斥武力解決問題。

這就是秩序和標准的力量,它能制止惡的蔓延,令無數細微且瑣碎的惡不再生,一些巨大的惡減少生——就像是這個世界,水,風,土之民間的不信任囚徒困境造就的惡,也不再有出現的土壤。

為什么會沒有?這就是噬惡魔主最大的疑惑。

「多么簡單啊,蘇晝。」而被封印的蛇靈輕笑著回應道:「你要求的,是用最堅固的秩序,用最強硬的手法,阻止一切惡的蔓延。但是,你有沒有現,你這樣的想法,其實就是『妨礙了其他人為惡』的自由?」

「這一套秩序倘若完善地施行下來,說到底,不就是封印了文明的一半可能性嗎?」

「為惡的自由?!」蘇晝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雅拉,以他的思維模式,根本無法理解『為惡』居然還能配與『自由』相提並論的時刻。

在他看來,為惡的那一部分可能性,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噬惡魔主,屬於魔主的那一部分,讓他根本就不覺得這居然是一個問題:「這種自由,簡直就讓人惡心的想吐——而且自由的定義,就是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自由啊!」

「多元宇宙非常廣大,蘇晝,你的思維,只是根基於人類文明,還是只呆在星球上,沒有走向更遼闊世界的人類文明的思維模式,你自己其實也知道的吧,你自己的善惡,只是你自己的善惡。」

雅拉平靜的地用尾巴拍了拍蘇晝鱗片已經再生完畢的脖頸:「自由和惡的定義也同樣如此——你繼續走下去,終究會遇到可以挑戰你如今想法的情況……除非你很強大,非常強大,強大到,足以將自己的善惡,敲定成這個多元宇宙的鐵則。」

「那樣的話,即便你閹割掉所有智慧生命為惡的可能,即便你用強權施行你自我的正義,那么你也是最高最善的至高之神。」

如此說道,蛇靈笑了笑,然後就鑽回了蘇晝的鱗片凹槽中,不再回話。

「的確啊。」

而蘇晝也不禁嘆了口氣。

凡的世界,有著無限的可能,但卻有著唯一的標准……

「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