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先驅者與燭晝 (700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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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說,非要選出一位偉大存在,選出一位最愛自己眷族的偉大存在,並選出一位其眷族最崇敬敬愛的偉大存在的話,那么答案或許會出乎預料。

這個答案並不是完美,神木亦或是寂主——祂們可能一般無二地愛,但並不會得到所有眷族的崇敬。

更不可能是宿命與混沌——祂們的愛是凡人難以承受的重擔,祂們的試煉是諸神也不堪忍耐的猛毒。

這個偉大存在的名字,只可能是先驅,以及先驅的眷族。

寧肯自己重回偉大封印,只為了換取自己眷族可以自由探索多元宇宙每一個角落的機會,寧肯自己再歸長眠,也一定要讓『探索與冒險』的眷顧施行於所有人。

而無論是誰,但凡是蒙受眷顧的先驅眷族,都會感激這位將自己擢升的偉大存在。

探索者,先驅者,冒險者。

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稱呼,一個詞匯。

在成為眷族前,他們都是深陷泥潭中,於黑暗上行走,不知前路,被死寂未來禁錮在原地的絕望之人。

他們的生活一潭死水,他們的未來一眼可見,他們身邊有閃耀的星辰,但是卻無法觸及,無法靠近。

所以才難以遏制心中想要去靠近,觸碰,抵達那未知之地的願望。

所以,他們就成為了先驅空間的一員,成為了冒險者。

自此之後,他們開始探索遠方,探索前人不知道的地方,將自己的生活變的絢麗多彩,滿是挑戰和樂趣。

但也不僅僅如此。

自此之後,他們開拓未來? 在黑暗中行走出前路,於未知的危險中身先士卒,劈開恇怯死水? 為其余仍然畏懼不敢前進的眾人前驅? 用自己的身體跨過險境雷區? 然後告訴所有人,這是一條安全的路,請放心向前跟上。

當然? 在多元宇宙中? 先驅冒險者的名聲並不怎么樣,這可能是前者比較常見,而後者非常少的原因。

但無論怎么說? 這都並不奇怪。

因為冒險者這個詞匯從一開始就是貶義的。

聽上去很反常識? 但這卻是事實。

『冒險』這個詞匯單獨拿出來? 本身就是一種不得不冒著風險做某事? 不顧危險地進行某種活動的意思? 而冒險者就是專門進行這類行動的職業。

他們蔑視風險? 熱愛危機,他們跨過深淵與天堂,與惡魔和天使戰斗,他們做出種種可以在史詩中傳唱的事跡,這所作的一切? 毫無疑問是冒險? 也能開辟出全新的未來之路。

可這所作的一切? 並不能將整個世界都帶上『先驅』之路。

只有先驅者? 這先驅最為鍾愛的眷族,甚至就是先驅之道在多元宇宙的化身,神眷之人? 才可以辦到這一切,將一整個世界,都推向探索和冒險的軌跡。

冒險者可以有千千萬萬,但能帶領世界前進的先驅卻可能幾千個世界才能出現一位。

所以,冒險者中的『先驅』才彌足珍貴。

作為資深先驅冒險者,芙妮雅自然是知曉普通的探索者,冒險者和『先驅』之間的區別。

畢竟名字就叫做先驅者空間,哪怕是大家不願意,亦或是暫時還沒能力那么做,但先驅究竟應該怎么做,他們都是知道的。

只是,想要成為先驅者,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要有強大的實力,堅定的信念,要有遠見的卓識,和不移的信念……這些都只是基礎。

先驅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種魅力,一種引人不禁想要追隨,想要跟隨他,和他並肩,共行,一同朝著黑暗和未知的遠方發起挑戰的危險沖動。

先驅者,必須是一面旗幟,即便死去,倒下了,依然屹立在原地。

他們的存在就是信標和勇氣,指引無數後來者義無反顧地走向遠方。

「我可以成為先驅者嗎?」

曾經,芙妮雅也想過這個問題,她雖然大大咧咧,但卻並非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她也是冒險者,渴望變得更強,可以走的更遠,自然也對那高舉探索者和冒險者之上的先驅者名號有過想法。

但嘗試過好幾次後,她卻不得不放棄了。

不是因為不敢,覺得自己做不到。

背靠先驅者空間,每位冒險者都有無限可能,他們怎么可能會覺得自己做不到某件事?只要願意想辦法,探索點和開辟權限足夠多,冒險者就是無所不能。

問題在於期待和責任。

先驅者,要帶領世界和文明前進。他要背負一個種群,一個社會,一個文明,一個世界,乃至於更多的希望和未來,這比天地還要沉重的負擔。

如若成功,那一切都好說。

可……倘若失敗,就不僅僅是冒險者一個人灰溜溜滾回先驅空間的事情了,那就是一個走進歧路的文明,一個陷入絕境的世界,一群深陷於黑暗的人。

自己冒險,自己探索,是自己的責任。先驅者不同,那是不一樣,不是一個層次的責任。

「我能成為先驅者嗎?」

即便是最自大的探索者,冒險者,也不會欺騙自己。他們還沒有那個決心,沒有那個勇氣去承擔那份責任,自然只能對這一先驅空間的至高名號嘆息,然後回首,繼續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芙妮雅覺得,自己再過個幾十年,變得更加強大,成熟和冷靜後,或許可以嘗試,也有那個意志和信念去承擔一個文明的未來。

而現在,她是不行的,她不配,也做不到。

芙妮雅甚至不覺得自己能在短時間內看見一位真正的先驅者,這種在多元宇宙中也算是罕見的靈魂。

但是,今日。

就在現在,此時此刻。

仰視著高空,那宛如白晝光芒的芙妮雅,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

看見了一位真正『先驅者』的靈魂。

斯維特雷教授,『原初燭晝』來了。

天空之上,斯維特雷教授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他降臨在核心城指揮塔頂端,以自己的飛行軌跡對周圍所有正在窺視,追擊在魔化者移動都市後方的艦隊宣告他的到來,宣告這座城市已經置身於希光結社的保護之下。

這位白發的老者沒有釋放自己的心光體,可他的氣勢卻宛如大山巨礁,縱然狂風呼嘯,巨浪滔天,也不能動他分毫,他的脊梁筆挺,只是站立的姿態讓人看見,就讓人不由自主地同樣挺直腰板,心生勇氣,一種仿佛鋼鐵一般的堅硬質感正以他為中心蔓延,將所有的恐慌和畏懼都消滅於萌芽。

他屹立在原地,就仿佛是未來的信標。

僅僅是一瞬,原本有些躁動的魔化者城市中,就不再有竊竊私語,和自暴自棄的低聲。

芙妮雅微微後退,她明明同樣也站在指揮塔的頂部,但是不知道為何,她居然不敢靠近對方。

不是因為什么探索者中口口相傳的探索者之敵燭晝的原因,僅僅是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慚形穢,對方明明不是先驅空間的成員,也不是先驅的眷族,但卻比他們這些自稱冒險者的人更加善於探索,善於冒險。

善於,為世人前驅。

但她並沒有真的退開,與之相反,她甚至向前邁步,在身旁的西塞羅還在發愣的時候,她便向前邁步,將自己身側的中年佣兵驚醒,然後急忙跟上,朝著斯維特雷教授方向走去。

「大人,我完成了您的囑咐!」

率先稟報,西塞羅的想法並沒有一旁的芙妮雅那么多,他只是欣喜,並且為自己的成果而自豪。

來到蘇晝的身後,他微微低頭,然後握緊雙拳,認真地說道:「雖然有些出乎預料,得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援手幫助,但是我的確將您囑咐的修法不分種族,不分階級,不分魔化者亦或是普通人,完完整整地宣傳出去了!」

「雖然所有學習這引導術的普通人都不願意和我們為伍,但是我理解他們,他們至少也知道,修行了這引導術的魔化者已經並不危險……我們還修復了這座被遺棄的城市,作為我們的據點!」

「做得很好,西塞羅,你的女兒會為你而感到驕傲。」

白發的男人緩緩轉過頭,紅色的眸子看向肅然的中年佣兵,他微笑:「你的所作所為超乎我的想象,即便沒有人幫助你,我相信你也注定有所成就,只是可能時間會晚一點。」

「我來了,你可以休息一下,暫時的養精蓄銳,是為了未來更好的奮斗。」

如此說道,蘇晝雙眼移動,他看向站立在西塞羅身後的芙妮雅:「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來自先驅空間的探索者。」

「……什?!」

驟然一驚,芙妮雅雖然心中思緒萬千,可在聽見這位斯維特雷教授的言語後仍然不由得一驚,她從未想過會有人在初次見面就直接道出先驅空間這件事,即便是原初燭晝也不可能啊!

除非,除非……

除非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先驅空間的來客!

「你猜出來了,我早就知曉先驅空間的存在,也知曉你們這些探索者和冒險者的常態。」

注視著芙妮雅的表情,蘇晝自然知曉眼前這位紅發美少女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不禁啞然失笑:「別擔心,我不會隨意出手,更不會把你們生吞活剝……別想了,我也不會把你烤熟吃了的,你這腦袋里想什么呢?你又沒有為惡,還做了幫助魔化者這種好事,我不會殺你。」

「無論你是為了先驅空間的任務,還是自己真心想要這么做,你做的都是對的。」

話畢,蘇晝轉過頭,再次看向城市的後方,那隱約有著艦隊煙塵的方向:「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一問。」

「先驅空間的探索者,為什么你會選擇這個任務?我知道,先驅空間的任務絕非強制,即便接了任務再拒絕,也不過有點懲罰,並不算多么嚴重的事情。」

他真誠的詢問:「為什么要冒著如此風險,去准備戰斗?」

芙妮雅張開口,這位很擅長口花花說些怪話的開朗少女忽然覺得自己根本無法胡言亂語,自己根本沒辦法用那些看似浮誇的言語遮掩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只能冥思苦想,思索自己層層想法背後的真意。

最後她回答。

「其實很簡單。」